一股男士香水味。并不难闻,带着清爽的味道。茶色的脑袋像嗅着什么似的顺着天羽的脖子东嗅西嗅,然后一口啃上了他的左耳。
天羽把脸甩开。
“别闹。”
手伸过来扳住他的脸,强行扳过去对着对方。
“你丫的……又长漂亮了。”
程峰的嘴伸过来要吻,天羽毫不给面子地别过头。
“说了别闹了。”
程峰松开了手,脸色有些不好看。
“干什么,爽完就甩脸子啊?”
天羽从他的手里抢回那支烟,点着了火抽上,瞥了程峰一眼。
“把下面穿上。”
程峰笑嘻嘻地看了一眼下面,粘腻地搂住天羽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
“怎么办……又大了……”
天羽没做声,也不看他,用力抽了两口,把烟摁熄在烟缸里,推开程峰的怀抱站了起来。
“我走了,你要睡就再睡会。房钱我结了。”
他站起来,套上裤子,穿上衬衫。程峰一直坐在床上,盯着他的背影。
“做完就走?你还真够有效率的啊。”
“一下飞机就过来了。要回公司看看。”
“就差这几十分钟?再陪我说说话又怎么了?”
天羽回头看了程峰一眼。
“现在怎么这么粘人了?你以前不这样啊。”
程峰忽然从床上一跳而起,声音飙得很高:
“你说为什么?别跟我装逼!”
天羽没理会,很快地打着领带。
“李天羽你丫的到底喜不喜欢我?!”
程峰睁圆大眼睛站在床边大吼。天羽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没病吧?”
他走出去,带上了门。
门后砰的一声巨响。
“你他妈混蛋!!”
天羽面无表情地按下电梯……
在去凰龙之前,天羽先跟萧南通了电话。
他有过很多伴,萧南是唯一一个保持了这么多年关系的。
这并不代表他们有多么深不可分的感情,而是两人有密不可分的利益关系。萧南既是他的合作伙伴,又是大客户。而且,还有一般人够不上的背景。
凰龙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夜总会。表面上是一个香港老板投资所开,但是行内的人都知道,他的幕后老板是萧书记的亲儿子。这是一个不公开的公开的秘密。每晚这里聚集了众多达官贵人,公子小开,这群太子党们在这个地不管玩得多离谱多荒唐,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凰龙的生意做得很大。夜场,洗浴中心,桑拿会馆,赌博钱庄,都在萧南的一手掌控之下。
认识萧南的时候李天羽只有21岁,刚刚接手他父亲的公司。在刻意安排的酒桌上跟萧南认识,那顿酒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让李天羽牢牢攀住这根富贵藤。
李天羽那时候还很浅嫩。他想了很多种方法,怎么投萧南所好,才能拉到这层关系。但是当酒桌上萧南越过众人,亲自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来敬酒的时候,李天羽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迅速明白了那条捷径。
萧南的眼神,让李天羽没有理由拒绝。
很快萧南以拓展市场的名义,带着李天羽单独到了澳门。在澳门的一个星期,李天羽没有从萧南的床上下来过。
他不得不承认,从性伴的角度,萧南表现十分完美。
因为他为了李天羽,情愿做下面的那个。
“无所谓。我两样都行。”
这样笑着的萧南,完全没有平时的骄纵。
压在萧南身上的时候,李天羽不止一次地想省委书记的儿子也不过如此。客观地说萧南是个帅哥,年龄比李天羽大了将近十岁,但是在床上却任李天羽摆布。天羽甚至觉得这个男人骨子里有受虐的倾向,尤其喜欢受像他这样脸的人虐待。他撞见过萧南在干别人的场面,左冲右突地相当勇猛,可见他没有撒谎。他的确是可以当上面那个。
一开始李天羽还想萧南这样迁就他,无非是刚上口比较新鲜,时间长了难免会提身上马。李天羽从来没做过0,但是他知道如果萧南开口,他就不能说一个不字。
但是萧南一直没开过这个口,相反很享受李天羽的驾驭。
有一次他摸着李天羽的脸叹息:“我就喜欢被你这美人样儿的干。”
天羽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这话让他很反胃。
萧南对他不薄,这么多年该给的给了,该帮的也帮了。公司两次遇到坎迈不过去,都是萧南出的手。凭心而论,天羽对萧南是感激的。当初没有他,他的星海没有今天。两人的关系也从当日的依附和被依附变成了对等的朋友,在没有对象的时候要是互相兴起,也还继续玩玩。
“怎么,想我了?”
萧南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这么说的时候多半心情上佳。天羽笑。
“在什么地方,真他妈吵。”
“别说脏话,党和人民教育我们,说y话也不说脏话。”
萧南心情很好地跟他贫着。
“少废话,那个单子签字了没有,我公司怎么还没入帐。”
“你别着急啊!‘心向’走了张传海,后台硬得很,我正在帮你添柴火呢,等两天啊?”
“哪次你不说等?就不能办痛快点儿?少泡两个蛋就搁出时间来了!”天羽毫不顾忌说得粗野。
“行,行,我这就办。明天!你等我消息。”
几年了。不管多难办的事,只要李天羽开口,萧南都能半真半假地放在心上。这也是李天羽感激萧南的地方。
萧南要挂电话的时候,天羽忽然想起一件事。
“哎,等等。我前几天往夜总会领了个小孩,跳舞的。”
“这种小事不用跟我说,交代陆成。”
“你叫陆成手上大方点,别抠得几里八歪的。一小孩之前就住30块钱穷摊,不容易。”
“嘿?怜香惜玉啊?又是你搞到手的?晚上看看去。”
“别胡说八道,是我一朋友的朋友。你别乱来啊?”
“得了,穷紧张,我对小孩没兴趣。自己乐去吧!”
电话挂了。
李天羽进凰龙的时候带着点小兴奋。他已经很久没在走进这地方时有这种感觉了。到北京几天没把这舞男放在心上,回来歇了两天,想起这个人,又有了兴趣。跟萧南通过电话之后,晚上他就去了凰龙。对陆成示意不用招呼,自己进了包间,要了一杯酒,就看舞台。
等了很久也没见阿浩的影子。天羽不着急,慢慢地品酒。到了午夜,人最多最哄的时候,灯光一变,四个角有女人开始跳钢管。主舞台上走出来个年轻男人,他开始跳起一支架成台阶状的钢管。飞腾的金黄头发和腾挪跳跃的身体,他刚开始跳底下就阵阵尖叫。
李天羽不是没看过男人跳钢管。但这被他列为最恶心的舞。那些舞男露出肚皮和长着汗毛的大腿尽力做出妖娆的姿势,他不知道美感在哪。所以看到阿浩伴随着钢管出现在舞台,李天羽愣了愣。他怕至今为止这舞男留给他的好印象就到此为止了。但是很快李天羽再次重复了那天晚上直瞪着舞台的傻样。
阿浩仍然露得很少,黑色的马甲和长裤。他绕着那根斜架的钢管折合腾跃,双腿长架跳过再低腰扭身钻过,上一秒猛如龙虎,下一秒表情忽变,慵懒地往侧斜倚,身子似跌未跌,灯光下俊脸忽抬,下巴一勾,飞出一个邪邪的眼神。
尖叫四起。
天羽紧紧抓着酒杯。
10分钟后,天羽笑着看阿浩从后台绕出来,飞快地跑向他的包间。
“什么时候来的?”
红扑扑流着汗的脸上是不伪装的笑容。这小子是真的高兴。
“刚到。”
天羽往早已准备好的空杯子里倒酒。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还是陆经理说你来了,我赶紧过来。”
“舞跳得不错啊~!”
天羽作出第一次看他跳舞的表情,赞叹着。
“哪里……瞎跳。”
语气透着小得意。天羽笑着瞥了他一眼。
阿浩没换衣服,看来是一下台就过来了。黑色的背心领口开得很低,脖子里戴着根链子。头发垂到肩膀,在上面挑起几绺绑成辫子。李天羽通常管这种发型叫少女头,十七八岁的姑娘常常这么扎,他没想过这发型居然还能安在一个男人脸上,还居然这么好看,还居然不仅半点不女气,反而一股子英气。
阿浩见天羽盯着他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样子怪吧?”
他一伸手就把绑辫子的皮筋摘了,天羽都来不及阻止。
“谁说的,挺帅,我正欣赏呢。”
阿浩举杯和他相碰,仰头喝下,喉头上下移动,天羽的眼光从杯子上面飘过去,盯着那男人味十足的脖颈看。
“这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