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可以试着回头,但实际上已经不可能了!
以后那些日子,我甚至想找心理医生给我调整一下,但后来看了一些相关的医疗著作后,又作罢了。
后来我横下一条心想:反正已经这样了,干脆自己这样过一辈子吧!独身也没什么不好!更省心!
紧接着就是年底,工作异常的繁忙,暂时缓解了我心里的烦燥和不安。
新的一年开始,工作忙得差不多了,但马上又要过年了,别的一些烦恼事又接踵而至,首先是老妈来电话问我哪天回家。
我们这种单位,本来年假就那几天,再赶个值班什么的,就更没几天,本来我还想趁这几天好好歇歇呢,一想到要赶到千里迢迢的家里去,我头都大了。
并非我不孝,要说我这离家在外,一年才能回去这么几趟,怎么能不想生我养我的双亲大人呢?
但问题是,我们那个小城市过年那叫隆重,怎一个字了得!
我有四个姨妈,两个舅舅,还有三个姑妈,一个叔叔,首当其冲的是,这每家拜年都得拜到吧?
而这些亲戚在正月里要每家请一次客,请客的内容如下:客人们到齐后,都在客厅三一群俩一伙的聊天侃大山,而主家则在厨房准备宴席,等宴席结束后,撤下饭桌,摆开两桌开始搓麻将,等大家搓得又累又饿了,晚上再来一顿夜宵,这样,上班一族的几天年假就安排得满满的,没有一天空闲。
要说每年都这样,谁也没指望过年那几天歇着,中国人过年要的不就是这个忙活劲和喜庆劲嘛?所以每年我也都乐此不疲地帮老妈忙前忙后跑个不停。
但今年情况完全不同,就眼下我这象抽了大烟似的疲惫不堪的劲头,实在是应付不来那个场面了,要是遇到我那些好心的姨妈、舅妈,就我的个人问题追问个不停,那我就更吃不消了。
很多亲戚都知道我在祖国的心脏读完大学进入金融系统工作,都以为我混得人模狗样的,但有谁知道我这一肚子苦水呢?又有谁知道我眼下的尴尬处境呢?
一想到这些,我就更感觉愧对亲人,没有脸面见他们,所以我就跟老妈请假过年索性不回去了。
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惯例,老妈在电话里足足骂了我半个小时,说白养活我这个儿子了,说我今年不回去她就不认我了,说你看看街坊邻居谁家的儿子过年不回家……等等等等。
我只好在电话里陪着笑脸安慰着老妈,说春运期间,人多得吓人,票也不好订,而且我今年工作压力大,实在是太累了,想趁过年这几天歇歇,何必非抢这几天回去呢?
我还说:老妈您放心,过完年,我缓一缓,一定找个时间回去看望您和我爸。
老妈生气地说:过完年你也别回来啦!我们家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我只好又陪着小心安慰了老妈半天,回头我又打了个电话给老爸和姐姐,和他们解释了一番,并让他们帮我劝劝老妈。
爸爸当然是理解我的,只是让我自己在这边过年多注意身体。
其实我何尝不想象正常人一样欢欢乐乐地回家过这个团圆年呢?
但以我当时的精神状态,真的是没法去面对疼我爱我的亲人们。
唉!无奈啊!
也就在这时,南哥打来电话,说他今年和汪婷就在本市过年,就他们俩人,没有外人,如果我不回家可以考虑和他们一起过。
我说:南哥,谢谢你了,我是不回家,但我只想趁这几天自己好好歇歇,静一静,把有些问题好好想一想,所以就不过你那边去了,你和我汪姐两个人好好过这个年吧!
南哥说:对了,你涛哥年后马上就要回来了,就在三月初的样子吧。
我很吃惊地问南:他不是要在那边呆一年么?
南:那是原定计划,后来可能工作上有一些需要,所以就决定提前回来了。
我沉默良久,说:噢,是这样。
后来我和南又客套了几句,就把电话撂下了。
我此时心情很复杂,心里本来已经死去的一些东西现在又死灰复燃,并且时刻燃烧着我的心,令我难受无比。
(四十八)
过年那些天,汤林和他女友回家乡了,整套房子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很无聊,那种冷清孤寂与四处洋溢着的新年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此刻我心中却有了一个新的希望,那就是涛快要回来了,我们离别近九个月,我想:就算是普通朋友,他回来后也该见我一见吧?于是我就满怀希望地等待着。
过年那几天,实在是没意思,我也不愿意成天坐在家里看无聊的文艺晚会,于是就坐着公交到处溜达。
坐了一站又一站,我也不下车,我觉得售票员一定对我的行为大为不解,于是她时不时地看我一眼,那意思就是:先生,你哪站下啊?
我也看她,我想,她要是问我,我就说:“我下车刷卡就是了呗!总之不少你车钱,呵呵。”
其实我喜欢坐公交到处溜达,主要还是喜欢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可以看沿途风景,而且我觉得人生也和坐公交差不多,你要等待你生命中那趟班车,如果你不幸错过了正确的那趟,那你这一生可能就会充满遗憾。
而人生的旅途也就象这一个接一个的车站,你走过去了,就不能再回头,如果有人能陪你一路同行,那你就是幸运的;如果他中途下车了,那你们就是有缘无份。
就是那几天,一次我在车上睡着了,受了点凉,竟然感冒了,我一边赶紧吃药,一边在心里祈祷自己在涛回来以前快点好起来,别让他看到我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年假休完了,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
在临近涛回来那几天,我甚至有点坐卧不安的感觉,估计他已经到家之后,我给南哥打了个电话,先是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句别的,慢慢地才试探性地问到涛的情况,南哥告诉我:涛在三天以前就已经到达本市。
我心里安定下来,我想:他刚回来,要见的人很多,要办的事也一定不少,一定很累,没这么快来见我,等他休息得差不多了,他必然会抽出个时间和我联系的,于是我就耐心地等待着。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他没有联系我,两个星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联系我。
等到第三个星期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心乱如麻了,晚上经常睡不好,有时甚至靠服安眠药才能入眠,有一天半夜,我迷迷糊糊地去卫生间,竟然又受了凉,结果已经好了的感冒又复感了,而且变得更为严重,我不得不到医院输了几天液,并且和单位请假在家躺了几天。
躺在家里,我一边被感冒折磨得痛不欲生,一边想着涛,心里禁不住是又委屈又气愤,我又给南哥打了电话,在电话那端,南哥问我:“凛凛,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感冒了?”
我答:“是感冒了,南哥,我只想问你,杨涛回来后,你见过他了吗?”
南:“见过了,他回来一周以后,我们这些老同学就为他举办了一个接风洗尘的宴会。”顿了一下,南哥轻声问我:“怎么?他没有联系你?”
我答:“没有。”
南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可能是他刚回来太忙了吧?再过几天,他应该会联系你的。”
我说:“不用再过几天了,他不会联系我了,好不容易把我推开了,他躲还躲不及呢,怎么还敢再来招惹我?”
南听我这样说,赶紧说:“凛凛你别这样说,你涛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没等南哥说完,我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多日的委屈之情,哽咽着对南说:“我真的……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他是这么无情的人!”
南听到我这样,更加着急,说:“凛凛!你别这样!别这样!杨涛真的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只是想断了你的那个念头,不想让你在这条路继续走下去了。”
我带着颤音愤愤地对南说:“不用他断了!我已经死心了,不但对他死心了,对这条路也死心了!这回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南哥还是很着急的声音,他说:“凛凛!你别这样!你这样,哥听着心里也很难受,你感冒是不是很严重?我过去看看你方便吗?杨涛那你放心,我回头就和他联系,让他知道你的心意……”
没等南说完,我就已经清醒过来了,我明白:就算是我再委屈,但我也不想让涛以为我是在求他,毕竟我也是有尊严的!开是我就打断南的话,对他说:“哥,我感冒不严重,你不用来看我了,杨涛那你千万不要联系他,我再贱也没贱到求着他来看我的地步!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现在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你忙吧,我没事的。”
“凛凛你真的没事吗?真的不用我去看你?”南哥还是有些不安地问我。
“真的没事,哥,你放心吧,现在我心里敞亮多了。”
“噢,是吗?那就好,那你多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回头我再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