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蹲着,小声地哭了起来。我拿卫生纸轻轻给他擦干净下面,一点都不觉得脏,那一刻他就是我的小孩,我就得这样照顾他,仿佛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把他抱回房里,小奇打好了温水,我用他带的细导管给晓晓清洁了肠道,他里面一直出血,我将太宁栓放在了里面又上了次药。
我抱着他轻声说:[好了,好了,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已经虚弱得没有力气动弹一分一毫,连喝水都是我扶着他喂的,喝完水我摸着他额头,像世上的父母劝慰着做了噩梦的孩子一般反复说着:[好了好了,不怕了,没事了]。
他渐渐安睡了过去,再没了让人不堪忍受的折磨。
一个晚上,短短几个钟头,我们却像是做了一次非常长的噩梦一般,在历经了无数的痛苦后,终于梦醒了。
后来小周和房子的主人也来了,也是晓晓的朋友之一,我看晓晓在睡就先和他们三个出去吃早饭。吃饭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你们是晓晓的朋友,帮我劝劝他吧,让他别做了,他还小不适合这工作。]
小奇说其实平时他们都挺担待晓晓,因为看他还小,有什么难招待的人也不会叫他接。他说:[本来其实没什么,那个人玩的还不是严重的,只是这次好死不死弄了这么久才下来。]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就是恋人之间有时候也会用些情趣用品来助兴增加刺激,我和我以前的恋人也玩过。这次那个球也不算太大,连sm的程度都算不上,要一开始拿下来了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但想想昨晚晓晓遭的罪,我到现在心里还发寒。
小周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了?]
我反问:[你说呢?]
他说:[我开始真以为你就玩玩,这个圈子认真的不多,何况他还做这个的,真心假意都没太大意义。]
我说:[我想跟他一块,不想让他做了。]
小周说:[那我跟你说句实话,你有你的生活,他有他的生活,你不是他什么人总不能去要求他该怎么样。就是恋人,这圈里一边恋爱一边卖的也不少,谁都不能干涉对方的自由,强求对方怎么样。你不能代替他去生活,虽然你喜欢他为他好,但现实情况就是这样。他是还小,但性格那是倔得很的,你别抱太大希望。]
我点头,他说得一点没错。我不能强迫晓晓怎么样,我最多只能劝他怎么样,但那我也得尽力。
我说:[我晓得。我就是想要他别受这份罪了,其他人我管不了,但他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小周说:[你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不?]
[知道。]
[那我告诉你,那小子就在这个市里,晓晓到现在都还喜欢他。]
[那又怎样,反正他们都分手了,那男的也管不到他,我也没要求他喜欢我,只是想他不做这个了,过得好点。]
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小周要跟我说这个,原来因为我不是晓晓心上的那个男人,所以不管我怎么劝晓晓怎么对他好,他也不会为了我而改变他自己的生活。而如果当时我是晓晓喜欢的人,那么结果自然不同。
可惜那个男人不会劝晓晓,因为当时他根本不知道晓晓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我们回去的时候晓晓醒了,我带了点粥让他喝了,他脸色还是很差,人可能还没从疲惫中缓过来。
小周说老板让晓晓先休息几天,我觉得老占他朋友的房间也不是回事,我要他去我那里他不肯,我说:[你看你朋友也要休息他们也不能照顾你,晚上他们又要上班那你怎么办?]
他说那他就回自己房里,他不要别人照顾。好在小周他们也帮忙七说八说,他终于答应了。我就抱着他上了车,小奇把药都给了我,就这样我带着他回到我家里。
把他安妥好我让他先睡一觉,自己开车到公司跑了一趟。虽然我不是公司老板但好歹也是个部门经理,至少做什么事还不需要看别人脸色,处理了点手头的事情请了假就回家了。
下午跟他换了次药后,我抱着他一起躺在床上,终于开了口。
我说:“晓晓,别做了吧。”
他不出声,我就继续说我的:“你看你这次弄成这样,以后要是还出现这种事怎么办?”
他说:“以后不会的,这次是意外。”
“你只要还做这个,以后就还会有这种意外。”
“我会注意,以后肯定不会答应别人了。”
我见他死性子,有些急了。我说:“你注意有什么用,你斗得过别人?你知道有多少男孩被玩死的吗?要是碰到个玩阴的,下点药什么的你根本就不会知道。我这是为你好你别逞强。”
他看着我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很感谢你。”
我差点气得吐血,说:“我要你感谢干什么?我只要你好。你也干了这么久了,还差多少钱我先借你,你以后找了工作再还我。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不管多久都可以,哥我不差那点钱不会催着你要。”
他摇头:“你不明白,我就是不想欠钱,谁的都不想欠。欠别人的滋味不好受,别人不跟我要,我自己心里还是会觉得有东西压着,老会想着早点还早点还,一天不还我一天轻松不起来。”
我当时真的是无话可说了,他小脑袋瓜太执拗了,我真的对他这种性格又气又恨,这小孩太死心眼了真的!
我说了一堆说不通,他就是个闷葫芦,他不反驳你但也不听你的,他什么都明白但他依然坚持他自己的想法。最后我使了杀手锏,我说:“你妈妈,还有你哥哥,如果知道了肯定不愿你这样。”
我知道他哥哥是他的心头伤,只要提他哥哥他每次立马眼眶就红了。他说过他哥哥走的那段时间他都不敢一个人睡间房,他看到另外一张床就会忍不住想他哥,然后一个人哭到天亮。
果然我一说,他眼就红了。他说:“你别这么说,他们不知道。”
我说:“他们是不知道,但他们如果知道了肯定不想你做这个,他们就想你过得好你知道吗?他们要知道你过得不好他们会难过的,你觉得他们会想看你这样子吗?”
他开始哭起来,他要我别说了,他说:“我哥哥死了他根本不会知道,我妈也不会知道。我不会让他们知道,我存够钱了我就不做了,我到时候就不做了。”
我看他哭我心又疼了,眼眶也跟着湿起来,再没办法说下去,再没办法去戳他心里的伤口。
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看给他做思想工作做不通,最后我说:“你要不答应我,那好,我以后天天到你们那里去,我看你怎么陪别人。”
他看着我:"你真的要这么做?"
我说:“反正你不陪我我也不准你陪别人,我一直拦着到你答应不做了为止。”
他当时盯着我看了我好久,最后说:“你别这样做,别让我讨厌你。”
当时心里真的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我说:“你讨厌我就讨厌我吧,你本来就不喜欢我。”
他可能看出我认真了,说:“不是的。我就是不想半途而废,都干这么久了我也存了点钱,我想过过完年可能就不做了,也就只两三个月了,到时候再说这事好吗?”
我说不成,就现在说。
他说:“你别这样,让我好为难。”
这一句,真的把我堵得无话可说。原来我所说所作的,只会让他为难而已。
要说当时不难过是假的,当时我真的有些难过,你说我一心为他好为什么他就不能理解。我承认我是有私心想他不做了就跟我一块儿过,但终究最大的原因还是希望他过得好。
当时他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话伤到我了,就再三跟我保证他以后绝对会注意安全,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说:“你不是见过我裤口袋里的小刀吗?那是我每次跟别人出去随身带的,自卫肯定没问题。”他裤口袋里确实有一把小军刀,我把钱放进去的时候也见过。我说那我只见过你带过一次,他说:“后来我们都这样熟了,还带着见你干什么?”后来他再也不肯跟我继续这个话题,说他饿了嚷着要我给他做饭吃。
你们不要说我不坚定,我当时的态度真的很坚定,可他就是块石头啊,我又不能砸开他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