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要告诉母亲，妹妹哀求不要让我告诉母亲，我问她有钱还吗，什么时候还，她说没有。就问他把50块钱哪去了？她支支吾吾半天说，我就以告诉母亲相威胁。她才告诉我是借给人了，我问借给谁，她怎么也不说。我给她一下午时间，下午放学还上，要不，我晚自习回来就告诉母亲。结果妹妹说她还不上，让我给她先还，她以后还我。我当时真是哭笑不得，说我没钱。结果妹妹又让我去借！当时气得骂她怎么老想着借啊借，没本事还就不要到处乱借？

于是当即就毫不犹豫地把妹妹借钱不还的事情（当然没有告诉我和她的对话，否则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告诉了母亲。本以为母亲会狠狠打骂妹妹，母亲确实责备了她，但同样问她关于50元钱的去向和借钱原因，精明的妹妹给母亲的回答截然换成了是老师收得班费让她拿着，结果她弄丢了，不敢说才借得阿姨的。不知道是母亲深信不疑，还是想给妹妹一个自我悔悟的机会，只是嗔怪了几句，替她还了钱。

可见妹妹真的不笨，用我们那里话说是“人还很精（夸一个人聪明机灵的贬义说法）”。可对于学习就是不行。而且妹妹似乎也早熟的厉害，小学时候就和班里的男学生互通纸条。这是母亲在给妹妹洗衣服时候，在妹妹的衣服口袋里发现的。母亲是很明理而且温柔的，一开始对妹妹只是责备，让她别乱来。可是妹妹假意听从，实际上却我行我素。我记得某个放学的傍晚，母亲在屋里打骂妹妹。加之以往对妹妹的讨厌，我根本置之不理，则很悠闲地在屋外看书。并不是我狠心，那时候我懂事了很多，我是已经盘算好，让妹妹吃点苦头，给她好说不听，就给点“血”的教训，长个记性吧！等差不多时，我就进去阻拦。

一开始是如此，可不一会，母亲数落妹妹的话就开始涉及到已故的父亲了。由对教训妹妹渐渐变质成泄私恨，我深知因为父亲生病到去世的前前后后，母亲受到太多太多的非议和艰辛。尽管我理解，但我反感母亲这样。可当我进去阻止的时候，母亲已是将心中的不满和对妹妹的不听话不争气集合起来发泄，气愤地情绪达到了巅峰的状态。母亲连连对我喝到让我不要管，我拉拽母亲，让妹妹快跑。母亲立刻喝到：“你给我跑你试下！”我和妹妹都没有见到母亲对我俩其中谁发这么大的火，妹妹被唬住吓得躲在远离母亲的角落里，而母亲被我阻拦着。母亲则随手抓起身边的杯子脸盆之类的东西向妹妹扔去，妹妹被吓到但还是出于本能躲开了。这下激怒了母亲，叫我让开，我没让。不知道母亲哪来的力气一下抛开我，端起放置洗脸盆用的铁架向妹妹掷去，妹妹吓得大哭着躲开，母亲见没打着快步走过去，捡起铁架想再来一次，眼看即将砸下。我见此情形，不假思索，冲到母亲之前一下将妹妹拦在怀里，闭住眼睛，背对着母亲。母亲终究还是没有砸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次借50块钱的事并不是什么班费丢了，其实就是借给与她互通纸条的那个男生了。所以母亲也是“新仇旧恨”一起给妹妹算了笔帐！

.......

自此以后，妹妹收敛甚多，可心里有什么事也不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初中的生活无小学那般清闲，尤其中考在即。我高中的时候，妹妹初中。那时恰恰学校改革，原来还有初中部的，到妹妹上初中时，学校革除全部建成高中。而上初中就全部去城南的一所学校。我家在城北。家远了可以不用上早自习，母亲担心妹妹路上不安全，不让妹妹骑自行车，索性代以步行。那时母亲已经给妹妹购置了一架钢琴，妹妹每天要走那么远的路还要练琴。高中课程也多了起来，我亦是繁忙状态。只是偶尔会在周末，母亲让我辅导一下妹妹的功课。可当看到妹妹连很简单的换算公式和复杂一点的变形都不会，我不禁没耐性地斥责起来。问她在学校都干嘛了！母亲还劝诫让我耐心点！

直到后来母亲不知道怎么发现妹妹直至初中都在和她小学时互通纸条的男生还有不正常的往来，气愤极了。比起这件事本身，妹妹的不听话不争气让母亲生气更甚。那次反而是母亲没怎么样，是我！是她曾经奋不顾身保护她的哥哥出手狠狠地扇了她几个耳光。也就是那次，妹妹狠狠地对我说：“要是爸在。看你还敢不敢这样打我”。也就是那次我在怔了一怔后，反唇相讥：“可惜他不在了！”又轮给她几个耳光。

妹妹没有痛哭大叫，而是默默地流泪。我心里也难受极了，或许当年父亲在打我时也曾这样难受过吧？！

......

日子一直持续到我考上大学。接到录取通知书，母亲渴望我复读一下考个重点的时候，我义无反顾地选择离开。离别将行的前些天。我领着妹妹去爬山，郊外一座我从没去过但很高的山，因为上面残留一个古时用的土质烽火台，一直想上去看一看。从夜幕将至开始，一路摸索上山的路，终于到达山顶，看着即将离开的家乡，和妹妹敞开心扉，对以前有过打骂妹妹的地方都道过谦，给她说了很多很多，也叮嘱了很多很多。记得那个时候妹妹哭了，不知道是感动得还是她内心也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苦楚。

那时我问妹妹，让她老实地告诉我有没有恨过我！

妹妹的确很老实地回答恨过！

我问为什么

她说我什么都好，母亲，亲戚还有她的老师都夸我，给她很大压力，让她要像我一样好！还有就是——我打骂她！

我笑笑，说我好到哪里了？那些人都说我能考重点，小学时候还有人说我能考清华北大呢。结果呢？你哥其实也很自卑的。反而我还很羡慕你，后悔没跟着你学弹钢琴，高兴不高兴的时候可以弹首曲子抒发一下。

.......

然后谈理想，谈学校趣事，叮嘱她要乖乖听母亲话，不要惹母亲生气。

至于我打骂她，她痛恨我。这又何尝不是当初父亲打骂我，我亦痛恨父亲一样？！只是父亲从没有这样问过我，不知道他作何感受。然而我却觉得被至亲痛恨是多么悲哀和伤心的一件事情。

好在我与妹妹之间冰释了这种芥蒂！随之对于父亲，我再无怨恨。如果说真的有怨恨，也是怨恨他这么早的离我而去......

如果他还健在，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算了，不幻想了。

失而复得不是神话，可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不会再拥有了。逝者如斯夫，好好珍惜我们身边的的亲朋以及把握在手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