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呢？情人什么的有吗？”我急着问。

“你想知道的那天酒桌上她是不是已经说了？”老高狡黠的看着我。

我竟然没发现自己最终的企图已经原形毕露。

我知道我不可能从他口中再逼问出更多口供了。我显然不是深谙此道的老手，这令我感到十分羞愧。

就这样，我决定和她正面交锋了。

我也很呐闷自己怎么是这么执着的钻牛角尖的人，认准了什么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了，死七白咧的要做谁也罢想拦，谁也拦不住。小亦不止一次的说过这是我这种星座的人固有的特色。为此，那个经典的段子就是她讲给我用来讽刺我的。

说飞机失事了，掉在大沙漠里，就一个人存活，他孤独的守在沙漠中等着援救，远处走来一只母骆驼，长时间在外的性饥渴使他想要与之做点什么，可是骆驼太大，他怎么都无法将其放倒，试了一次又一次筋疲力尽仍然未遂。救援人员终于来了，同时从机上下来一位性感靓妹，表达了对他的崇拜之情然后含情脉脉的问他：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亲爱的，太感谢了，请帮我一起把这只骆驼弄倒！”

每每犯此类错误时，总会想起这个段子，总会自嘲一番，可最后，又偏偏无法抑制的依然去犯。我享受过终于追求到的结果带来的满足，也尝尽了追寻过程中的千辛万苦，还有，为之所付出的那些无法估量的代价。这一些，构成了我人生的重要部分，像罗永浩形容的那样——彪悍的人生。对，柔弱外表伪装下的彪悍人生。

十九

我的作息时间是怎么样的连自己也摸不清规律，大部分都是一点左右睡，偶尔两点，或者清晨。在一天的后半夜里，在我清醒时，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初次绽放的美丽，给了我暗夜里所有的温柔。想你，很久……

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不用猜，还能是谁。我从不相信这种诗意的情话，更愿意相信这是什么床上用品的广告词。是我曾经说过太多吗？写得太多吗？早已写得听得看得厌倦麻木，她的，又怎么样，一样，没什么特别。这些对仗句在我看来可能还不如“我要你”“你是我的”“我想和你作爱”“我们上床吧”这些短语更简单朴素扣动人心。这些文字的碎片根本不用多加思考浮想联翩，只需要放到角落里，偶尔会抖落出来，数一数翻看一下，有多少，有多肉麻，有多有趣。

但是，无论怎样，这个屏幕闪烁的一次光亮让我的心情还是变得复杂起来，有关绽放，有关暗夜，我已经忘记我想了一些关于她的什么事，但睡着时应该快天亮了。

原本我以为多半她会拒绝这次节目，而我也只能趁她在拒绝之前多侧面的搜集些有关她的素材供我个人研究使用。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艾希并没有拒绝，而且制片与她沟通了一次就约到了时间。

我们的拍摄地理所当然的选在她的工作室——夕•岸。

见到我的时候，她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讶，这是我预料到的效果，于是我装得很平静，向她职业性的微笑，友好的握手，亲切的搀一会儿手臂，做些女生之间示好的惯常动作。我喜欢演戏，小的时候曾经想当个演员，但等我长大时，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在姹紫嫣红中并无优势可言，于是就想做导演，可才情和机遇这两样东西依然没有来敲我苦苦等待的大门。所以我喜欢在名片上印英文，因为可以形容它们都是一个词“director”。

和与她对视久了，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她的目光永远深不见底，我怕我的秘密无处逃循。只能先败下阵来，这是令我非常奇怪的事情，她具备了怎样的功能？

你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散发着你说也说不清楚的一种魅力，她身上带着的一种磁性会将你牢牢吸住脱不开身。就比如李宇春，你或者可以不喜欢她，可以和好多人在一起鄙视她对她表示不屑。但其实你心里清楚，她在台上或台下的一风一范是极具吸引力的，是带着电的。在你一个人的时候，你看到她，可能会愿意多看一会儿，舍不得调台。典型的案例就是我在广州出差正好赶上李宇春的演唱会，兄弟台的同事拉着我一起去看，在第三排，我极有耐心的把全场看完，竟然像个小女孩一样目不转睛，这在我看其它演唱会时是没有过的，一般在期间会自己玩一会。真的，这些人，会让你不愿丢掉一眼，尽管你不一定欣赏她的唱功。因为，她的魅力早已超越了她的歌声本身。

艾希就是这样的人。她的魅力在我看来超越她的成就之外。

二十

我的手很凉，她的手很暖。

她紧紧的握了一下，说，“你寒气重，先调脾胃，改天带你去看一个中医，我很好的朋友，帮你调理一下。另外，你要少喝酒。”

我试图玩世：

“呵呵，西洋画派的画家也会笃信中医，不容易。谢谢。”

“还好我学得不是西医，不然你更会莫明其妙了。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确实会管用。”

我笑了，假装很随意的挎着她的手臂

“你这件衣服很特别，哪买的。”

“我自己做的。”

“佩服。”

我认为尴尬期已过终于，可以结束我的没话找话环节了。

在访谈阶段，我试图不再与她对视，迫不得已时我会面朝她，但目光的焦点在后面的那面涂满了鸦的墙上。我的脸大部分时间都会转向那个不停闪烁着红点的熟悉镜头。其实我尽管喜欢演戏，但实在不是个演员，而她是。我暗自想。

暗自想的还不仅仅如此，她气定神闲的配合着恰当手势描述着海外生活，与此同时我突然会试图理出眼前的这个有着高雅艺术修养人和“五十几个”之间的逻辑关系。尔后会拼命的回忆她卸去全副“伪装”的各种样子。全然无法集中我的注意力，在ng了多遍后，被摄像提议先拍其它场景。不得不如此了，怎么装都装不了了，实在拍不下去了。我完全不在状态。

晚上，我独自一人进了机房，已经多年不使用非线了，手有点生，但我坚持要自己来剪。当从监播器里看到这些片段时，我才知道，不仅仅是不在状态。自己就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学生，一副脸红的羞怯模样，表情极其僵硬，还带着些语无伦次。这还是我吗？我慌乱而快速把这些素材剪掉。剩下的都是她了。我打开了音乐，是kenhirai那首《revolver》

heygirl

交足而坐的你令我沉醉不已

对着只是在一旁凝视的我说

怎么了你要什么

身体热血沸腾，内心悸动万分

就在将我扑倒的那瞬间

感到一阵冰冷，脖子上已抵着一把枪

一定是

再来呀

干脆用你的手拉开板机

一定的

用力的

我要去神游

就这样抱着我

我中了圈套，或许已逃脱不了好难受

在你的圈套里我无法呼吸

为何你shotme

伤害我你快乐吗？

那么现在就要开火

我的revolver

告诉我你是谁？眼前的现实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

请你不要结束

就这样

将我击倒……

就这样，在深夜无人的机房，我用机器一遍一遍的倒回、慢放、快进……品味着她每个细节，她的一举手一投足。是的，这个女人我很早就认识，很早，却不熟悉，或者从不愿熟悉，她从前在我头脑中只是一个符号，一个许多年不愿提起的符号，一个毫无道德观可言的轻浮的劣性的符号。而现今……又是怎么了呢？算来我已好久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并感过兴趣了。

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怎么回事。

之前全都是懵懵懂懂的像模像样的谈着各式恋爱。就在那年的秋天，我认识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开始了我艰苦卓绝的拉拉生涯。之后就是一番又一番甜蜜的痛苦的或是无疾而终的恋爱，告别了多愁善感和患得患失，在一轮又一轮的战役过后，我终于磨练成了一名战士，就像你们今天看到的这样一名胜不骄败不馁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