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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秋水的日记本:
昨天晚上…说实话,我有点害怕回忆,因为它让我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还有它…实在太难以启齿了,不管是那种不知羞耻的欲望,还是坦露心声时那样卑微的自己,但我不后悔,不后悔将卑微彻底摆在她面前。
我知道昨晚那个狼狈的样子很没有自我,也很对不起把我放在手心里疼爱的父亲,但那个时候我真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想宣泄心里积压的郁气,只想让她更加了解我,明白我和她一样离不开对方,希望她能依赖我。
就像猫露出肚皮将信任彻底交给人类一样,我愿意将我的软弱交给她,也愿意相信她会是我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
就在这个有点可笑地晚上,我终于和她相拥、相吻…我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呼吸。
不过我想我的喜欢幼稚了,比起她父母对她的爱幼稚太多,就像大人和小孩的区别。
但是,我不会让它继续幼稚下去,我会让我快点成长起来,至少在如何爱一个人这方面成长起来。
我还喊了她母亲一声妈妈,没有一点犹豫。
我以为我会有些难以开口,毕竟我从未对一个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女性长辈喊过这类称呼,但很意外的,我没有任何犹豫就喊出口了,或许…我很早就已经在心里喊过无数次。
我不在乎变成什么样,只想成为她的依赖,就像我依赖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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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中秋,我们一家是在医院过的,我好想快点告诉爸爸,我有一个喜欢并已经告白的女生,但是过两天就是他手术的日子,我想还是先忍忍,等他好些再告诉他,也趁这个时机先让他委婉的了解下…
天晴,风和日丽。
窗外的云飘的惬意,就像……就像谁来着?
严丽一时想不起像谁来着,这家医院里潜藏的氛围让她平静不下来,身边坐着的男人更是她静不下心思去想。
男人国字脸,有点小帅气,严肃的表情配上干净整洁的西装领带,一看就是个迷惑万千中年妇女的大叔级帅哥,也难怪会让那个女人会看上他。
“呵……”
严丽低低嗤笑,她不想把那个女人想的那么肤浅,可还是忍不住恶意腹诽她。
“丽丽,喝点水解解渴吧。”
“不用了梁叔,我不渴。”面对身边人的亲近,严丽笑着婉拒。
笑容一如平日里对待其他人一样,却多了份疏离。
梁逸峰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强求,将矿泉水放置一旁,便从衣兜里掏出包烟,从中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刚点开打火机,突然又给熄了,连叼在嘴上的烟都放回烟包里。
严丽瞟了眼他,指着右边通往院子的方向说:“刚来时我看过了,那边有个能吸烟的地方,梁叔想抽的话就去那吧。”
“不了,你妈也不喜欢我抽烟,还是忍忍吧,淼淼那孩子应该也快结束了。”梁逸峰笑道。
听到梁逸峰话里的两个字眼,严丽很不适地转开脑袋。
梁逸峰眼尖,看到了严丽的动作,“还在恨你妈妈呢,她其实……”
“没有爱过,哪里来的恨,梁叔言重了。”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故作轻快的语气让梁逸峰暂时熄了替自己妻子修复母女俩关系的念头。
想想妻子这些年连面都不敢露的别扭的关心,梁逸峰也是无奈。
孩子怨气大也不是没理由。
“梁叔,能告诉我……淼淼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受治疗吗?”
刚叹了口气,就听耳边传来一句犹豫。
梁逸峰挑挑眉,以为严丽是担心何淼淼,没做他想就道;“在她母亲去世后的第二个月吧,我把淼淼接到自己家,一个月里她一直不肯说话,又总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我担心她心理上出问题就带她来看看医生。”
说到这,他长长吁了口气,“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没有错,在亲眼目睹生母死亡过程的她,心理上切实受到重创,医生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发现,这孩子有厌世的迹象。”
“她母亲离世前寄给我的遗嘱里拜托我能照顾好淼淼,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一直在想办法让淼淼喜欢这个世界。”
“然后你找了个人做她的精神支柱是不是?”平静的语调听不出遮藏的情绪来,藏在身子另一侧悄悄攥着衣角的手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梁逸峰没注意到严丽的小动作,尽心回答着严丽的问题,“是。”
听到这声回应,严丽微微低下头自嘲地笑了。
随即,耳畔又传来梁逸峰的自言自语。
“我在淼淼的画本里发现,她总会在自己的画像边身边画一个同龄的女孩,后来我问她这是谁,她回答我说是她的朋友,答应她会来找她玩,但是她没有来。”
“当时我就想,不如让她成为淼淼的动力。就哄她说她的朋友一定不是故意不来,是有什么事情让她来不了。我以这个为理由让淼淼专心治疗专心等待,老天厚待,淼淼笃信了我的理由,一心期待着和她的朋友见面,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人生到处都是意外不是吗。”抬起的笑颜明媚若骄阳。
梁逸峰笑道:“是啊,早知道就先偷偷看看她的画本,或者刨根究底问问你的名字,不至于到几个月前才知道是你。”
“梁叔经常去淼淼家?”严丽有些奇怪,倘若梁逸峰经常会去何家,不应该不会发现何淼淼的父亲对她的伤害。
“也不算经常吧,每周会抽空去一次,画本是淼淼放在我以前给她安排的房间里,那个房间一直给她留着,她也会不时来一趟把画好的画本放在那个房间。”
【画笔和画纸,可不可以……寄放在你家……】
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小心思了。
回想起何淼淼当初的借口,严丽莞尔偷笑。
旋即,严丽收起笑意,“我有个疑惑,既然您都把淼淼接到自己家,为什么还要让她回来住?”
梁逸峰看了眼严丽:“因为你。”
“那孩子说,如果住我家的话你会找不到她,就非要回去住,好说歹说就是不听,这点和她妈妈一样打小的倔脾气,我劝不了就随她去了。”
心头愧疚这时如山般沉重。
好一会儿,严丽才将愧疚从心头挪开,问道:“您知道那个男人拿淼淼撒气的事吗?”
“知道。”梁逸峰捂了会脸,“以前就有过类似,还是住在淼淼楼上的王叔打的电话通知我,为此我把他送进去冷静过一段时间,并通过一些手段剥夺了他的监护权,还托了左邻右舍帮忙照看。”
“但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梢着。那天晚上王叔给我打过电话,我从医院匆匆赶来却找不到淼淼,正准备报警时,接到一个曾经在你妈妈的手机通讯录里看到过的号码。”
梁逸峰看了眼严丽,见她避着自己,心下不由叹了口气,“我接了电话,才知道是淼淼打来的,也是在那天晚上知道她等待的朋友是你。”
“小丽,你妈……”
“梁叔,既然你说他已经不是监护人,为什么淼淼的班主任联系到的家长却是他!”严丽打断了梁逸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