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结果,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了。开学不久,已经被我遗忘的交换生录取名单就公布了,我们班一共2个同学拿到了offer,不出意料的,我是其中之一。同学们都很羡慕,我自然也很惊喜,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若宁。他也是很开心,嚷着要给我庆祝,我说离出发还有好一段时间呢,不急。他却还是跑来和我一起吃了个晚饭,点了我最爱的几个菜。我们畅聊着即将来临的留学生活,同时他也担心我一个人去国外,我告诉他还有另外一个同学。
“男的女的?”他问。
“男的啊,就我们班的杰啊,你见过的!”我告诉他。
“怎么是他?他成绩好吗?”他一脸惊讶地问。
“还成吧,我也不知道对方大学的录取标准,他怎么了?”
我有些好奇他的反应。
“没事儿,我就随口问问。那你俩一起出去应该一起住吧?”他假装不经意的问。
我好像听懂了什么,笑答道:“亲爱的,你想什么呢?吃醋了?”
“没有,我才不吃醋呢!我就是觉得他那个人看着不好相处,我看你和他关系也一般吧!”他一脸平静地说。
“嗯,我和他没啥交情,但也没什么过节。不过我不想去了国外和中国人住,毕竟是去学习的,如果周围都是中国同学,进步会很慢。所我想找homestay,或者和其他国家的留学生一起租房,更好的了解多样文化,几个语种也都能用上,不荒废。虽然只有一年的交换时间,但我一定得最大限度的利用好!你就放心吧!”我絮絮叨叨地和他说了一堆,然后话锋一转,逗他:“以后咱也是海外留学归国人员了,你男人棒吧!”
“嗯,你厉害,成了吧!”说着,他用双脚夹住了我的双脚,互相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还没离别,已经开始不舍了,毕竟要分隔两国一年啊!
时间总是不由人的意愿公平的走着,很快,离出发日期越来越近。在办理了一系列的手续后,真切的有了一种要远离祖国求学的心境。这感觉很神奇,让我整个人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但同时也越来越不舍老妈和若宁。临行前的一天,我和若宁约好一起去安贞华联买点日常用品,在商场门前的草坪上,我俩坐长椅上晒着暖暖的太阳,吃着麦当劳的早餐,边吃边聊。突然,若宁严肃地说:“明宇,你答应我一件事!”
我说:“好,你说,别说一件,100件我都答应你!说吧,亲爱的!”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信封,直接递到我面前。我笑呵呵地接过来,问:“干嘛,给我写的情书啊?”他还是不说话,我满脸狐疑地打开信封,却见里面是一沓蓝色的百元大钞,当时就愣住了,转头看向他。
他却没再看我,目光盯着前方的草坪,平静地说:“明宇,你能出国,我高兴,是真为你高兴,男人应该多出去见见世面!我知道你出国肯定需要钱,也知道你不会轻易接受我给你钱,所以我要说的是,这个钱是我日常节省下的零花钱和奖学金,是我自己的,不是父母给的。你知道我不喜欢打工或做家教赚钱,所以我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但我想尽最大能力帮你。目前我也就这么点能力,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的钱,明宇,我要你答应我的事,就是收下它!”难得的,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且字字真心。我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如此对我。他对我倾注所有,把他的感情、他的身体、他的钱、他能给的都给了我。而我,要怎么回报这样赤诚的他呢?
之前读过关于“哈达”的来历,佛祖讲道:当地的权贵都来朝拜佛祖,他们给佛祖很多的供奉,不乏贵重物品,甚至金银珠宝,但佛祖都没有睁开眼睛去感谢这些人。直到有个乞丐光着身子来朝拜佛祖,他一路上被人辱骂,说他赤身裸体对佛祖不敬。他依然虔诚地一路跪拜到佛前,手里捧着的是一条干干净净的白布。这时,佛祖睁开了眼睛,问他:为何赤身裸体?
乞丐答:我身上只有这块遮羞布,为了供奉,我把这块布洗了,所以只能赤身裸体来拜见。佛祖听后笑了,不光接受了他的供奉,还把他收为门徒。众人不解,佛祖说:别人供奉我的,都是他们所拥有的一部分。只有这个乞丐,他把拥有的全部都供奉给了我,所以我收他为徒。
而若宁对我的爱,不正是这般毫无保留地倾其所有吗!不久前,我失去了我最亲的人,而现在,我拥有了最爱我的这个人,老天是公平的吧。他说,以后换他照顾我,他不只是说说,而是无言地用行动守护着我。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泪眼朦胧中,看着他的侧脸,不肯挪眼。我要把这个人刻进我的脑海里,融进我的血液里,带着他的爱,远赴他国。
我收下若宁的钱,没有推辞,但这沓钱和信封至今还躺在我卧室的抽屉里,再苦、再难的时候,我也没动过它们。这个信封一直陪伴着走过我的留学生活,走过我的外派生活,走过我的奋斗路程。它给我无穷的勇气和动力,至今看到它,还是会泪目,拿起它,手还是会抖。
多年后,当他看到这个信封的时候,我给他讲了这个信封跟我共同经历过的事情。他把信封捂在胸口,一边骂我傻,一边泪流满面。
而此刻,被泪水糊了眼的却是我。我朝他狠狠的点了点头,泪水随之滴落在身上,慌忙垂眼,却流得更加汹涌。他侧头看向我,伸出一只手搂住我的肩膀,说:“明宇,好好学,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我也工作了,咱们一起努力!我想和你有一个家,那个有只小猪的家!”我抬起头,用袖子抹掉眼泪,笑着说:“若宁,一定,我一定给你一个家!”
然而,当年的承诺,却在多年后变成了选择题。家和自由,我都能给你,而你却没法都要,只能选其一。最终,你还是选择了自由......
十离别
之后,我俩又约着去吃烤肉,他边吃边看着我说:“你出国别招猫递狗儿的啊!我告诉你!”越是临近我要出发,他的担心就越发的掩饰不住,自顾自说着:“都说毕业就是分手,更何况你现在是出去留学。我知道你没交过女朋友,也知道你不喜欢其他男的,但是我觉得你自制力差!当初我那么轻易的就把你追到了,要是你在国外来一个追得比我更凶的,你能控制的住吗?”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随风倒呗!谁来推下我就跟谁倒下?”我夹起一块肉放进他的碟子里,忍不住笑出声。
“也不是,反正我就觉得不踏实。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在那边我又看不到摸不着,怕你如果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女孩儿,我.”他有点说不下去了,我也停下手里的筷子,认真地对他说:“若宁,我不想现在给你什么口头承诺,我觉得没有意义。我认为,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想要什么都模糊不清,是不配得到别人的爱的。我这人,是个对自己对爱人都负责的男人,不会见异思迁。咱俩的关系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我不会变,我要定你了!所以,我没有什么誓言给你,我只有和你一起走下去的决心。”他抬头看着我,露出了灿烂地笑容,阳光又明媚,闪瞎了我的眼。
那晚,我们拥抱着,亲吻着,占有着彼此。他虽然还是隐忍,却破天荒的配合,我们感受着融入对方身体的愉悦,享受着合二为一的快感,同时也在对方身体上宣誓着主权。说不尽的情话,道不尽的离别,只有身体的交融,才能彻底的宣泄一切情绪。他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为四个字:一切平安!而我,同样是四个字:等我回来!
出发那天,我没让任何人来机场送我,包括若宁。从小到大,上学、考试、面试,我都是独自去面对,因为特别不喜欢那种离别的场面,觉得矫情。我喜欢面对未知的未来,面对无限的挑战,这种面对,让我热血沸腾,让我勇往直前。
航班离开跑道的一刹那,我感觉心也跟着飞了起来。男人有了爱人,才会有更强的动力吧!为了让那个人过得更好,为了有一天有足够的能力去呵护这份爱情,我必须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