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全无颜面对你父母了。”丫头接下茬儿。
“是呀,这是个伦理道德问题,也是违法的呀。再有,别人也会非议的。”张辰也说。
听他们口气,他们不是不喜欢,而是觉得不能被社会所接受。
“丫头,咱离了,你跟张辰结合。我不再结婚,在你们家当食客儿,咱们这么过一辈子怎么样。”
“别瞎说啦!你是很讲情意的人,这样做的结果,你要对不起你爸妈啦。我们也都对不起你爸妈啦。”丫头深情地说。
“方,别老胡思乱想了。这是命运,谁也逃不出去的。”
“啊,你爸妈也很喜欢张辰,如果将来膝下有他女儿生下的小张辰和小方方,晚年含饴弄孙,得多幸福。张辰爸妈呢,也有了自己的小孙子,跟着儿子安度晚年。至于我爸妈,他们也有自己的孙子,这有什么不好?”
“别异想天开啦,下车吃饭才是最现实的。”丫头看我把车停稳了,起身要下车。张辰先跳下车,拉开车门,向丫头伸出手。刚才还挺矫健的女兵,转眼成了窈窕淑女了,弯着腰,抓住张辰的手,小心地从车里走下来。
吃饭的时候,我埋怨小妹:“你把妈打发走了,我月底要出差,你怎么办?”
“那有什么没办法的。”丫头不以为然。
“张辰已经被一个赛壬迷惑得神魂颠倒了,也顾不上你了。”
“谁神魂颠倒?”张辰强烈不满。他大概都没弄明白赛壬是什么东西,但一听神魂颠倒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好话,拒绝承认。
“他说‘爱人’,就是沈婧。”丫头也自作聪明。
“赛壬,希腊神话里的人首鸟身专用歌声迷惑人的女妖。”我都快乐死了。一边笑,一边给他们讲解。
“哼!”丫头不服气。
“方,你放心出差吧。你不在的这些天,让我妈过来照顾小妹的生活。”张辰诚恳地说。
“你呢?好天天跟沈婧腻味?”
“怎么这样。”张辰最受不了委屈,一听我冤枉了他,当时就变了脸,把筷子往桌上一摔,背过脸去。
“怎么能这样说。辰哥,甭理他。”丫头也不满地瞪我一眼。
“好好好,我说错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收回刚才的话。”
“收什么收,覆水难收。”张辰转过脸,狠狠瞪我一眼。“小妹,就那么办了,让我妈过来吧。”
“行啊,张叔叔也过来,不就一个月吗。”丫头爽快答应了。
能为我们做点儿事,张辰心里准特舒坦。接下来有说有笑边吃边聊,全然忘记了我刚才的失言。
到家已经快九点了。小妹赶紧给青岛打电话。
“还走吗?”我跟张辰进了小屋,问。
“犹豫呢。”张辰说。
“这有什么犹豫的?”我纳闷,反问。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张辰已经开始脱长裤了。一看就是不走了。
“为什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还用问呀,反正你都有话说。”
“嘿!”我上去一扭他胳膊,张辰反抗。
“哥,爸的电话。”丫头声音由远而进。
“小妹别进来。”张辰赶紧拿起睡裤往大长腿上套。
我出门冲丫头说:“他什么都没穿。”
张辰在屋里大声说:“谁什么都没穿!”
丫头一缩脖子,捂嘴暗笑,跟我一起到厅里。
“爸——”我抓起电话,说。
“方啊,那边装修呢,问院子里栽什么树,你说什么树好?”
“那得看您喜欢什么树呀。”
“我说种松树。”
“嘁,哪儿有院子里种松树的呀。那成什么啦。”
张辰穿着睡衣睡裤走过来,挨着我坐下,听我打电话。
“呵呵,种松树不行啊。”老爸含糊了。
“院子里得种观赏苗木呀。种松树还不成墓地啦?”
“呵呵,我想不是松柏常青嘛。我那丫头也说不出什么来。你说种什么好吧?”
“种海棠或石榴。”
“噢,对对对。种石榴好,六月开花很好看的。青岛这儿就有不少石榴,我怎么没想起这个。就种石榴,就种石榴。”
“也别就种这一种。门前两边各种一棵西府海棠。窗下种几棵石榴。嗯,东西两边各修个敞开式的花廊。西边种凌霄,东边种藤萝……”
“等着啊,等着啊,等我拿笔记一下……”
“完啦?”丫头看我不说话了,问。
“没完。爸拿笔去了……噢,您别记了,我也是瞎说。这么办,明天我找园林局的人给设计设计吧,人家更专业。”
“行行行,就按你说的办。问好了我叫他们直接找你去,你说了算。”
“呵呵,那我可按我怎么住着舒服怎么设计啊。”
“行行行!反正将来全是你们的。”
挂了电话,白了丫头一眼。小妹不好意思了,说:“是不是他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那我说让你改嫁张辰,他也言听计从呀?”
话音刚落,四只手把我抓住了。丫头把我拧得生疼。张辰使劲按住我,不知所措。
6月15日(星期一)
“方,刚才汤已勋来外办找我,约我晚上出去吃饭,说有要紧事跟我说。”显然张辰是在外面给我打电话,我听到有汽车的声音。
“你答应他啦?”
“没有。我说一会儿再答复他。”
“去。我也去。但别跟他说我去。”
“你去可别闯祸啊。”
“你怕我杀了他呀?才不会,放心吧。”
“那今天晚上行吗?”
“今天晚上不行。明天吧,咱们晚上得核计核计。”
“嗯,好吧。”一听口气,就知道张辰正心神不定呢。
下班回家,张辰已经在屋里了。
“丫头夜班,今晚就咱俩。”
“知道。吃什么饭?”
“吃——?不知道。到外边吃点儿得了。”
“方,咱们出去吃,然后在外面走走怎么样?好长时间没出去散步了。”
“好哇,走。”
车停在地质博物馆,我们步行往东溜达。
“去西安门小吃店呀?”张辰问。
“不。”
“那吃庆丰包子。”
“不。吃延吉冷面吧?”
“噢,府右街路口那家吧?好。”
我们走到府右街北口,进了延吉冷面馆儿。
张辰赶在前面,把我挡在身后。一看就是他要付帐。
“方,你找地方坐吧。”张辰打发我。
我坐桌前,看张辰清爽的背影,喜爱之情油然而生。
啤酒、凉菜摆上桌。
“你吃两碗够了吧?”
“这也用问呀?一碗还不够呀。”
“没关系,吃不了就剩下。”张辰买多了,嘟囔着,“吃这个,凉拌肘花儿。”
别看我数落张辰,那两碗冷面我全吃进了肚里,剩了两碗汤。
“撑死我了。”
“呵呵,胃口真好。”张辰吃一碗就饱了。伸着腿,拿杯子沿儿抵住下唇,看把我撑成那样好开心的说。
“说好啦?”我问。
“噢,……”张辰一愣,明白了,说:“我跟他说明天晚上。”
“去哪儿呀?”
“新开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