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我不满地白她一眼。

丫头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反应过度了，不好意思地收拢肩膀，缩着头难为情地看我一眼，不甘心地问：“张辰怎么说？”

“张辰骂沈婧妈妈是北京小市民。”

“我看也是。”

我又白她一眼。

“你觉得不是？”

“谁没有个小算盘呀，也没说让张辰不要他爸妈了。只是说让张辰出钱，让姐姐照顾。姐姐也是他妈的亲女儿呀。”

“那人家辰哥希望自己照顾爸妈……”丫头看我忍不住乐，把话打住，疑惑地问：“我又说错什么啦？”

“应该是人家张辰希望爸妈伺候自己……”

“就是嘛，沈婧她妈就会要求别人这样、那样，自己怎么不会替别人着想。”

“女人嘛，还不都是自我为中心。”

“我不是女人呀？”

“是呀。你不是也自我为中心吗？”

“我才不那样呢。你觉得我那样啊？”丫头斜着眼睛看着我，等我说“不是”。

“你也一样。只要是你的，就只能自己独占。比如我。”

“废话！谁不那样呀。”

“所以我说女人都一样。”

“男人就不那样啦？”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是自己的只能自己占有，别人的也想占有。”

“所以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爸不是男人？”

“包括我爸。”

“你爸要是好东西哪儿还有你。呵呵，你原来是你爸的小坏蛋。”

“你才是坏蛋呢。”

“谁说不是。我是最好的大坏蛋。”

“沈婧什么意思呀？”

“沈婧当然替她妈说话啦？”

“那么自私，还不如吹了呢。后来呢，辰哥又去找沈婧了吧？”丫头怒火中烧，看样都想吃了那个把她辰哥迷惑得神魂颠倒的小妖精。

“那当然啦，晚上又把沈婧找回来一起睡觉去啦。”

丫头厌恶地一撇嘴，站起来就走。看得出来，她辰哥的完美形象已经在她心里轰然崩溃了。

6月12日（星期五）

下班都七点多了。一开门，餐厅里投来三双目光。其中最明亮的是张辰的目光。

“你怎么又跑来了？”我一边换鞋，一边问走过来的张辰。

张辰回头看小妹。

“妈要回青岛，请张辰来吃个饭。”丫头替她辰哥解围。

我冲张辰“哼”了一声。帅油汪汪的红嘴唇冲我一纵，笑嘻嘻地等我一起入席。

“嗨！要知道你今天早回来，我们就等你一起吃了。”妈妈挺抱歉的说，“洗洗脸快来吧，我们也刚吃。”

“吃你的去。”我赶张辰去吃饭，自己去卫生间洗脸。

来到桌前，呵呵，又吃海鲜。

“小方，这是给你留的。这些天挺热，超市海鲜都不那么新鲜了。”妈把一小碗鲜贝蛋羹放在我面前。

“阿姨这个做的特别鲜嫩，应该让我妈也学学。”张辰称赞。

听到张辰的赞赏，妈别提多高兴了，连声说：“没做好，没做好。再去青岛，用刚打捞上来的扇贝做这个，那才鲜美呢。”

我拿小勺品尝鲜贝蛋羹，三个人又继续起被我打断的交谈。

“张辰，对沈婧她妈，你也别太客气。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妈妈指点张辰。

“辰哥呀，太好脾气啦。人家还不是摸准了他这个脾气，所以才步步紧逼的。”丫头也说。

“我也跟沈婧说了我的看法，不过看来她被夹在中间了，也挺为难。”张辰对这俩女人一点戒备都没有，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他就是这样，心太软。人家娘儿俩是一条心，一唱一和的，不把你整的服服帖帖的，不会让你进人家的门的。”丫头数落张辰。

“那可不行。你将来要是让那娘儿俩个拿服了，那可窝囊死了。其实，女人都希望家里的男人是顶梁柱，你真受了她们摆布，她们又该嫌你软弱、没出息了。”

呦！感想今儿这个晚饭是鸿门宴呀。

“你看小方，就有大丈夫气。人家不用耍性子，就让人惧三分。当然不是怕他，是信得过。女人图男人什么呀，还不是个依靠。心怡够有脾气的吧，可我没看人家小两口拌过一回嘴。还不是事事都依着小方。”

“妈您喝多啦？说我干什么呀。谁什么都依着他啦。”丫头大为不满。

“依着有什么不好？有人想依还依不上呢。”

“就欠让沈婧她妈碰见这么个活阎王女婿，她就老实了。”

“小方应该给张辰出出主意。张辰太好面子，拉不下脸来。得另想办法让沈婧家知道张辰也不是好惹的。”

我实在忍不住了。转过脸把一口汤全喷了，呛得我直咳嗽。

妈看出我是再笑话她们，不好意思地说：“还不是希望张辰好。”

“为他好也不能教他怎么对付丈母娘啊。”

“你最了解你哥们儿，你说，像辰哥这个处境，应该怎么应付。”丫头说。

“是呀，你觉得我们说的不对，你倒给人家出个主意呀。”妈也帮腔。

“张辰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我话音一落，三双眼睛都把我紧紧盯住了。“把沈婧蹬了……”

“我看也是，另找。又不是找不到。告诉沈家，张辰身后排着长队呢。”丫头简直不待见死沈家了。

“你让小方把话说完。”妈急着想听下文。

“……然后娶心怡，那不就美满了嘛。”

娘儿俩相视，一看就舍不得。弄得张辰挺尴尬。

“别给人家瞎出馊主意啦。性格决定命运。张辰呀，老老实实上人家沈家当上门女婿去吧。”

“那可不行。”娘儿俩齐声反对。

“我还没说完呢。进了沈家门，再堂堂正正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只要沈家不同意，立马离家出走，让沈婧守活寡。到时候你看沈家要不上赶着讨好张辰才怪呢。”

丫头像受到惊吓的小猫，惊恐地“哼”了一声。

妈看看我，看看张辰。那神情分明是张辰打死也不敢那样，可身边这个野小子可是言出必行的。

吃完饭，小妹、妈妈去洗碗，张辰跟我去书房。

“你别听女人瞎喳喳啊。”

“没有哦。”张辰挺不好意思地说。

6月13日（星期六）

（上）

“阿姨，张辰在吗？”我知道他不在。张辰去给我们老总教家教去了。

“方方啊，大毛去上课啦。”

“哦，我想去看看您，方便吗？”

“那有什么不方便，快来吧。”

我放下电话，换了一套休闲衣裤，拿了钥匙，去张辰家串门儿。

路过超市，买了一箱樱桃。

一按门铃，门开了，张辰爸爸拿了个手提袋正往出走，张妈妈正交待买什么。

“小方，你在家坐着啊，我去买点菜，晚上在家吃饭啊。”张辰爸爸往里让，张妈妈往里拉，没容我分说，人已经到了玄关。

“穿这个鞋吧。”张妈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软底新拖鞋。我已经穿上张辰的拖鞋，把那双新鞋放在鞋垫子上。

“大毛说你特忙，今天怎么有空啦？”

“来看看，也算休息一下。”我往沙发里一坐，问：“阿姨张辰几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