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们来到小艇停靠的地方。战士们正冲洗甲板。
“你们住这个舱室行吗?”小朴打量我们三人,问。
“行呀,太好了。”船舱里可以睡觉,有小舷窗可以看到海上的情况。
“有三个战士陪你们,他们住驾驶舱。”小朴说完,冲战士们说:“就在附近,别跑远处去。”
“是。明白。”三个小黑小子高声答应。
船驶出“海湾”,就见海平线上已经升起了个好大的圆月。天空不很晴朗,人在大海上,月亮在“苍茫云海间”。黑沉沉的大海上铺展开一条通向月亮的波光粼粼的海路。
船在岛外不远处抛了锚,一个战士跑过来说:“就停这儿吧?”
“好的。”我答应着,眼前的情景让我很失望。这就是我们渴望的海上夜宿吗?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看来只能早早就睡觉了。
“可惜不是晴天。”丫头也嘟囔了一句。
“好失望,干脆睡觉吧。张辰,你睡了没?”
“怎么会?你快睡去吧,少操别人的心。”张辰在黑暗中说。我听见丫头直乐。
“帅,把那个充气垫子吹起来,咱们在甲板上坐一会儿再进去睡。”
帅提着应急灯,从船舱里拿出充气垫子和气筒。一会儿工夫,充气垫子就鼓胀起来。
小妹一屁股坐上去,说:“可以在甲板上睡觉了。”
“你想在甲板上睡?”我问。
“那你们也得在甲板上睡。”
“你睡我们俩中间?”
“睡又怎么样?人家辰哥才没你哪些坏念头呢?”
“张辰?嘁!”
张辰听我口气,大声说:“怎么了?小妹说得没错。”
月亮升高了,虽然还是在云里穿行,但已经开始照亮了甲板。天上有星星在云隙里闪烁。甲板上忽明忽暗的,我们能互相看清对方的眼神了。
“方,这样也挺好玩的。”张辰边说边躺在气垫上,两手枕在后脑勺下。我伸手去摸他肚子,吓得张辰浑身一颤,弓起身,不满地一歪头,说:“干嘛?”
帅帅有几句特有个性的语言,什么“我不”、“谁说”、“干嘛”,在配上一歪头,抿嘴斜眼的神情,你会忍不住想上去揉搓他。我也真没少揉搓他。
我拦腰抱住丫头,一边在她脖子上轻吻,一边问:“这头发得什么时候才能再长长呀?”
“要长成原来那样,还得两年。”
“再过两年是不是做妈妈了?”
“还用问呀。再过两年我都快三十啦。”
“那时,帅帅也做爸爸了。唉,咱们就都老了。”
“老了怕什么,老了也在一块儿。”丫头使劲把热烘烘的后背靠在我胸前。
我伸手摸她下身,“哦,这怎么……这样了。”
丫头用腿夹住我手,警告我:“别不要脸啊。”
张辰躺我们旁边,眼望天空,听我们说话。
“张辰想沈婧呢吧?”我问。
“你没的说了吧?”
“你不会说‘是’呀,看他还能怎么说?”丫头教她辰哥对付我。
“本来没想嘛。”
“帅,你想当爸爸不?”
“你别老扯这没影的事行不行?”
“好,我扯点儿有影的。”我一推丫头,伸手在张辰肚子上一抓。张辰连滚带爬地翻到气垫下边去了。
“你让人好好呆会行不行。”
“看你自己呆着怪闷得慌的。”
“那是你,我可没那样。”
“你别老折腾人家辰哥啊,人家让着你,你还得寸进尺。”
“丫头,你有没有想摸摸你辰哥的欲望。”
“你闭嘴。”张辰又呵斥我。
“有。”丫头坦然地说。
“小妹你甭搭理他。”
“不搭理我搭理你?”我挑逗。
“你这破孩子,……”帅起身把我按倒。我一搂他脑袋,帅一个趔趄,趴我身上了。
“你们俩呀,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丫头变成母亲了。
“那是他。我才不是。”张辰说。
云开了,黄黄的月亮变成了个银盘,甲板上撒下如霜的月光。海风吹来,甲板上飘过难得的凉爽。
“张辰,唱个歌吧?”我说。
“唱什么?”
“唱《小白船》吧?”丫头说。
“不是小白船呀,都圆了。”
丫头这个乐。“我说辰哥你也太现实了点儿吧,真得按着月亮的模样唱歌呀。”
“那试试吧。”张辰嗽了一下嗓子,低声唱起来:“蓝蓝的天空银河里……”
“停停停。唱错了。”
“哪儿错了?”
“哪有银河呀,没看见今天是多云吗?应该说‘蓝蓝的天空云彩里……’”
“捣什么乱,不唱了!”张辰说。
“你也太过分了。咱把他关船舱里去吧。”丫头一边乐,一边说。
“从现在起,不许你说话哦。”张辰又嗽了一下嗓子,低声唱起来。
这小子在月光下低吟,歌声特别清纯、悠扬。丫头被迷住了,跟着哼唱。
“咱们一起唱吧。”一曲唱完,张辰向小妹倡议。
“嗯。”丫头靠近张辰,说:“唱《最后的玫瑰》吧?”
“不唱那个。”张辰拒绝。“唱《友谊地久天长》。”
“好。”丫头答应,仰脸看着张辰。帅帅不好意思了,说:“方,给小妹拿件衣服吧。”
“不用。”丫头等张辰开口。
三个战士也钻出驾驶舱,在前甲板上听我们唱歌。
“帅,还记得在青海湖边的半山腰上你给我唱的歌吗?”
“还用问,一辈子都会记着的。”
“我也要上青海湖。”丫头撒娇。
“你上月亮上去吧。跟嫦娥似的,‘碧海青天夜夜心’。”
“才不呢。”丫头不屑一顾地说。
虽然月亮在云里穿行,忽明忽暗的,但天空上的云发出亮光,甲板上并不漆黑一片。
天边有微弱的亮光在闪烁。我问战士是不是有船在夜航。
“不是。是打闪。”
5月4日(星期一)
……
“怎么还不来,等人喂呀。”丫头大吼。
“来啦来啦。”张辰一边相应,一边急着想弄明白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中)
这顿饭无论如何帅也吃不好了。三口两口就放下筷子,眼巴巴地看我。
“辰哥今天怎么啦,他跟你说什么了?”丫头停住筷子,看看张辰,看看我,问。
“宿舍被盗了。”我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辰哥丢东西啦?”
“没有没有,有用的都搬我妈哪儿去了。”张辰搭腔,看看我,不希望我继续说这个。
“那你心事重重的干什么?嗯?不对呀,宿舍被盗你怎么先知道?”
“我五一前去过宿舍。赵师傅刚才打电话给我,问情况来着。”我说。
“又不住,干嘛不退了?”
“是准备退,一直没得功夫。”张辰说着,站起来,“一会儿我洗碗哦。”说完,走到厅里,一屁股坐沙发上,拿起遥控器瞎按。
丫头正来例假,也没推让。看张辰坐沙发上,没精打采的样,冲我一蹙鼻子,怪我破坏了家庭气氛。
张辰刷碗时,丫头推我进卧室,盘问:“真被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