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狱也行呀？”张辰说完就后悔了。
“哈哈哈哈!太行啦。”我这个乐。
丫头讪讪地嘟囔着：“辰哥你别接他话茬儿行不行。”
张辰挺不好意思地上来扭住我胳膊，推着我往前走。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嘴里哼起三毛。
丫头张辰在我身后偷偷乐。我知道又走调了。
刚才卖椰子的妇女戴着斗笠追上来，非要找我十块钱。
道路平坦了，一条青灰色公路蜿蜒而去，消失在两座小丘陵的缺口处。灰蒙蒙的云天下，到处是香蕉林、稻田和竹树相杂的绿色原野。
路边有卖斗笠的，我们三人一人买一顶，迈开大步走在这乡间的大道上。
不时地有摩托车从我们身边驶过。头戴斗笠的青年会主动和我们搭讪，问我们到哪里去，坐不坐摩托车。
一次次谢绝之后，张辰偷笑着说：“真跟电影里的西贡差不多。”
“呵呵，真是电影里的地名。现在越南已经没有西贡了，改叫胡志明市了。”
“方，你是人精吧？”
“张辰，你是人妖吧？”
丫头乐得前仰后合，扶着她的傻哥哥说：“你怎么还跟他斗嘴呀。”
“他不是人精，他是猴儿精。”
“你不是人妖，有鸡鸡没丨乳丨房。”
张辰勾着我脖子往下按。
“放开！鸡窝就在眼前，我可五龙抓鸡了啊？”
帅赶紧放开我，咬着下嘴唇，躲我远远的。
“你不会抓他。”丫头说。
“他抓跑了，拿什么填你的地狱呀。”我说。
“辰哥，咱俩一起收拾他。”
“你敢！”我冲张辰一瞪眼。
“不理他，越理他越来劲儿。”帅拉起小妹向前跑去。
看着两人无拘无束地在云天下、在绿野中自由奔跑。两人越跑越远，丫头和张辰的衣衫忽闪着，像两片飘向天边的粉色和白色的花瓣儿，转眼间消失在公路的转弯处，消失在绿水青山之间。天上又洒下细雨。我站在路边，心想，张辰要是能跟我和丫头融为一体该多好。
翻过小丘陵，一片碧海赫然呈现在眼前。海风尽吹，细雨抽打在脸上。这就叫波澜壮阔啊！
很奇怪，这儿的丘陵上连一棵树都没有。绿草如茵，缓缓地铺展到海边。远处好像有一条高速公路，还有一个雷达的高架。忽然，云层里传来飞机马达的轰鸣。三架战斗机从云层里钻出，随着凄厉的呼啸声，三架飞机俯冲着消失在小丘陵的背后。原来附近有机场。
走到海边，巨石突兀，海滩平坦，海浪汹涌，海风浩荡。
“游一下吧。”我怎么也忍不住了。
“不行，风浪太大。”张辰上来制止。
我把脱下的衣裤扔给他，光着身子冲到大海里。我靠！整个世界都飘荡起来了。
“快上来，快上来。”张辰焦急地喊。
“哥，别冒险。快上来。”丫头也喊。他们怕我淹死。那哪儿淹得死呀。乘着风浪，直奔大海的尽头。头顶上是纯净的灰色的天空，有细雨打在脸上。大海的涌浪把我轻轻托起，又软软放下。一会儿，随着海面涌起，我是海之峰，四周一片深蓝；一会儿，我又随着海面深陷一个谷底，四面的都是蓝黑色的水墙。太美了！
畅游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等我返回时，只见张辰正打电话，丫头心急如焚地往海上张望。见我出现了，拉住张辰，指给他看。
我上了岸，见张辰一脸的愠怒，脖子都红了。
“方你再这样我可不跟你出来了哦，你想把人急死呀！”
“没事的，我是游泳健将。”
“你自己健将去吧，别让别人跟你着急了。”说完，把衣服往我身上一扔，扭头就走。
小妹一看，张辰真生气了，瞪了我一眼。张辰转过身，冲丫头说：“小妹，咱们走。”
丫头一看张辰那样，又冲我捂嘴一笑，快步追张辰去了。
我一看张辰真生气了，知道自己有点儿太过分了，正想追上去道歉。只见丘陵上出现了五六个海军战士，为首的是连长。张辰把他们阻止住，一起消失在丘陵后面去了。
我快步追了上去。
张辰正跟连长和战士们解释什么。原来张辰看我在大海里消失了，赶紧给连长打电话报警，连长是带着战士来救援的。
“你先把衣服穿上。”丫头看我那样，这份的难为情。
“唉呦，大哥，你怎么自己去冒险呀，可把我们吓坏啦。”连长也不满地说。
“我水性很好，不会出事的。”
“等出了事就晚了！”张辰红着脸大声说，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胀起来了。
“怎么会？”我赶紧上去告饶。
帅一把甩开我。“真想把人急死呀。”
看着张辰怒火满腔的样子，丫头也像做错了事似地，上前轻轻拉张辰一下，小声说：“辰哥，别生气了。”
张辰一把把小妹揽在身边，厉声说：“非把你的事跟林叔叔、徐叔叔说说不可。”我还真没见过张辰发这么大脾气，“咱们走。”说完，一手拉小妹，一手推着连长、战士转身就走，不要我了。
连长开车来的。我们坐进去，连长批评我说：“方大哥，张大哥说得对，就算你水性好，也不能丢下别人不管，自己去痛快呀。再说，这一带海底地形特复杂，赶上落潮，真被礁石、珊瑚刮了蹭了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快向张大哥道个歉吧。”
我还没开口，丫头柔声细气地先开口了：“辰哥，别生气了。他以后不会再让你着急了。”
“没你事。”张辰更委屈了，一揽小妹肩膀，把脸扭向窗外。我估计是流眼泪了。
车里的战士们个个都默认无语。我知道这个时候越说张辰心里会越难受，所以只好也默不作声地囚在一旁。
“方大哥，你水性好，下午咱们比试比试怎样？”为了打破尴尬局面，连长一边开车，一边向我发出挑战。
《南海椰风》（9）
回到宿舍，张辰进门就倒在床上，继续生闷气。
丫头冲我使眼色，让我去央求张辰。
“帅，别生气了。是我做的不好，让你们着急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张辰鲤鱼翻身，面朝里，给我个屁股看。
我伸手去抚摸他屁股。他扒拉开我的手，不让我动他。
“真不能原谅啊，人家都给你跪下了。”我真跪他床下。
“辰哥，饶了他这回吧，你一生气，他真害怕了。”
张辰转过身，一看我真跪在他床下，吓得一下跳了起来：“起来!你这是要干什么？”他上来拉我。我就不起来，也不说话。我这招特灵，一会儿他就该心软了。“听见没有。”帅大声申斥我。见我不动，使劲往起拽。
“你说原谅我，我就起来。”
“你知道错了就行了，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让刚发完脾气的帅马上说软话挺滑稽的，张辰只好缓和一下，说。
我站起来，假装怏怏然的样子，拿了毛巾、脸盆去水房冲洗。
“用这个。”张辰追过来，把两个暖瓶放我旁边，命令道。说完，转身就走。
回来见丫头躺蚊帐里，我凑过去问：“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