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要是张辰给您做女婿,您干不干?”
“那由不得我呀,现在年轻人谁听爹妈的话呀。”
“你少来这一套啊,我妈干,你辞职是怎么的?”丫头知道这样说会让张辰尴尬,恶狠狠地训斥我。她管我离婚叫“辞职”。
“张辰跟你们好,也是自己人嘛。你爸也喜欢他。”妈妈说。
“张辰特有女人缘儿,人见人爱。”
“闭嘴!好好开你的车吧。”张辰瞪了镜子里的我一眼,呵斥道。
“我要俩女儿就好啦,呵呵,没有那命呀。”
“妈,您可真够贪心的。”丫头讪讪地说。
厨师十点半来。我们把东西放厨房,准备出门去看海。
“十二点回来啊,别等叫。”妈妈嘱咐。
答应着,出了大门。沿着斜坡,穿过小松林,我们来到海边。海风劲吹,海水灰蓝。阳光虽然很好,但春寒料峭,空气里弥漫着咸咸的潮湿气息。
坐在礁石上,丫头坐在我腿间,偎在我怀抱里。张辰挨着我坐,捡小石块儿往大海里投。
“今天在青岛,明天去海南,真是两重天呀。”丫头说。
“是不是冷了?”张辰关切地问。
“有点。”丫头说。出门穿衣服少了。
“我去拿件衣服。”张辰说着,跳起身,小跑着往回走。
“辰哥……”小妹要制止。
“甭管他。”我搂紧丫头。
过了一会儿,张辰拿了个羊毛大披肩、一个软垫和两个外套回来。披肩扔给小妹,软垫子递给我,外套披我肩上。我把软垫子塞丫头屁股底下。她正来例假。
“帅,想沈婧没有?”
“你没的说啦?”张辰白了我一眼,说。
“还用问,肯定想呗。”丫头说。
“刚出来一天哦。”听小妹也说这个,张辰没脾气了,柔声说。
“那这一路上,别尽等着你辰哥疼你,你也疼疼你辰哥啊。”我说。
“啊——”丫头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模仿我嫉妒得抓狂的神情。
“我才不会那样,你们俩,对我同等重要。”
张辰偷偷在我背后拧了一下子。
“哎,其实在我心里,辰哥已经不是外人了。”丫头感慨地说。
“听见没?小妹心里装着你呢?”
“小妹心里装的人多了,你才是最重要的。”张辰说。
“不,你在我心里也重要。”丫头说,毫不掩饰自己的倾慕。“你们俩在我心里同等重要。”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辰哥出事那天,咱们从急救室走出来的时候,我忽然无法控制自己了。”丫头吸了一下鼻子,我低头一看,两颗泪珠儿正从丫头脸上滚落下来。
我给她擦掉,说:“别让风刺着。”
张辰默默地望着大海,没有注意到小妹的异常和我的小动作。
“不早了,该回去了。”我说。我们起身,小心地踏过礁石,走上回家的粗沙小路。
到家时,老爸已经回来,带着老花镜在看报。见我们进来,说:“上哪儿去了?海边风挺大的,有什么好看的。”
“您一天到晚看这个,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天天生活在水泥森林里,当然稀罕这个。”我说。
“水泥森林?”老爸纳闷。
“他说生活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那不是水泥森林嘛。”丫头解释。
“呵呵,这个。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心怡,来跟我摆桌子。”妈妈招呼丫头。
“等我洗下手。”丫头去卫生间。我和张辰也上楼上的卫生间洗手准备吃饭。
“帅,……”我冲张辰一噘嘴。张辰上来吻了我。
开饭了,左师傅一边擦手,一边说:“不知道对不对胃口。”
老爸一边开五粮液,一边招呼左师傅:“老左,来来来。”
“不啦不啦,尝都尝饱了。你们一家人聚吧,我回去啦。”
“你看……”老爸一梗脖子。
“快陪客人吃饭吧。”老左一边作揖,一边后退,乐呵呵地走了。
“来,咱们自己吃。”老爸给我们倒酒。
“林叔叔,我来。”帅要为大家斟酒。
“难得来一趟,我来吧。”老爸不让。
“张辰,吃这个。”妈把最大的一只海蟹递给张辰。
“哈哈,小方失宠喽。”丫头取笑我。
张辰笑着看小妹一眼,怪不好意思地说:“别瞎说!全家都宠着他哦。”
妈把丫头的话当成挑眼了,赶紧说:“人家张辰可是客人,能不那样招待人家吗?”
“你妈对张辰印象特好。念叨好几次了,说你们出门,张辰来家里陪你妈。当时人家正恋爱,结果十来天,一天都没出门,天天晚上在家。我直想好好谢谢张辰,可想不出能表达心意的招儿来。张辰要是还没对象,我倒是能给他找一个排的姑娘来让他挑。呵呵,人家已经有了,我这打算也告吹了。”
“张辰,心动没有?”我调侃他。
“谢谢林叔叔,那也是应该的。我和小林、小方是最好的朋友,能帮他们点儿忙,我也特高兴。您不知道我出车祸时,他们是怎么照看我的。动用了一切资源,硬是把我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了。”哈哈,哪里有那么严重,不过帅说得很认真,很真诚,我也就只好由他那么说了。“要谢,我得谢他们。您有这么好的女儿,这么好的女婿,真让人羡慕。林叔叔,我敬您一杯酒吧!”帅起身,恭恭敬敬地向老将军献上一杯美酒。老爸不起身,跟张辰碰了一下杯,一仰脖儿,一杯酒灌下肚去。
“都是好小伙子。你们要好好珍惜这份儿友情。人一辈子,就这个最可靠。”老爸的嘱咐语重心长,我想我们都会铭记在心的。
“爸,我们明天去海南,您跟那边说不要送往迎来的,只要给我们提供方便就行,剩下的事,我们自己看着办。”我说。
“行。有什么要求你们直接跟老徐说,他人比我随和。”老爸一边说,一边把海螺肉片夹到我的碟子里。
“我们带着帐篷呢,想在海边露宿,您看可以吗?”我问。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那里老下雨,可能在外面呆不住。”
“在海边露宿,听帐篷外的风声雨声,那得多带劲儿。”
“哈哈!到底是年轻人儿,满脑子浪漫主义的想法。到哪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啦。在榆林还好,有淡水。真到了西沙,淡水比油还贵。大热天儿没水洗澡,就该归心似箭了。”
“不怕,能游泳就行。就想体验一下那种生活。”我说。
“游泳上来不洗澡,身上盐分高,一出汗,浑身粘嗒嗒的,太阳再一晒,又疼又刺痒,可不舒服啦。”老爸看我们都很认真地听他说,更来了精神,“去西沙自己背淡水过去,别喝人家的水。赶上雨天就算淋浴了,平时就只能凑合了。”
“我们带个小锅去,在海边野炊行不行?”
“那得问人家可以不可以。在三亚基地当然没问题,但到了西沙,还是得听人家的指挥。毕竟到了最前沿了。”
“你们出门可得注意安全啊。张辰是老大哥,多招呼着点儿他们。”妈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