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就知道嘻嘻地笑,不置可否。
“他哪里敢,最怕闲言碎语,又不会跟人争竞,所以见了是非绕着走。”
“这就是我对小张不满意的地方。”江筱枫开始数落张辰:“我还想让你接我的班呢,当个部门领导,没有点儿本位主义,不会搞公共关系,没有开创性,怎么行,你呀,就缺人家小方这个冲劲儿。”江筱枫言语间流露出惋惜和无奈,真是恨铁不成钢。我看张辰接班的前程已经暗淡了。
江筱枫很能喝酒,有张辰作陪,越喝越辛酸,不觉落下泪来。“你说我这个人,一辈子怎么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眼看半老徐娘了,还过这孤苦伶仃的日子。”
张辰几杯酒下肚,不但脸红了,连白眼球都红了,一看主任潸然泪下,慌了手脚,一个劲地看我。
“大姐这又是何必呢。我觉得您应该换个观念,非找有钱的干什么?您又不缺钱,儿子都那么大了,我看找个体贴的小哥,每天有人给暖暖被子,足够了。”
张辰一边使劲冲我使眼色,一边在桌子底下踢我。
“小张你别管,小方说的有道理。要不我可真要跟宝黛一样,白来一趟了。哎,我喜欢姐弟式的爱情和婚姻,可太小的又不懂事,像小方这样的,懂事,又太小。张辰倒是很成熟可靠,也老成持重,但人家又看不上我这样的老太婆,看来呀,是没门了。”
酒后吐真言。今儿晚上江大姐可真是把肚子里的话全吐出来了。无奈张辰假装木讷,竟没说出一句宽慰人的话。
“小张没你有灵气,厚道得发呆。”江毫不掩饰对张辰的不满。
“他少爷秧子,从小就被妈妈、姐姐宠坏了,不懂得怜恤别人。”
“小张还有姐姐呀?”江筱枫好奇地问。
“这您都不知道,她姐跟您一样大。那姐弟关系,跟母子似的。”
“小方你瞎说什么!喝多啦?扯这些干什么?”
“没良心是不是,我是你们的车夫,今晚上可滴酒未沾。”
“小张你让小方说,拉家常嘛,又没有外人。”江说完,转向我,“你这么一说呀,我还真理解小张了,原来是被人宠惯了。我说怎么平时待人接物,总是像冬天的太阳,阳光,但不温暖。”
“哈哈,冬天的太阳,这比喻多贴切呀。就是那么回事。对我也是,就会说‘小方,这个我可管不了,你看着办吧?’”
“谁说?……”张辰想争辩。一看我的眼色,明白了,改口道:“你什么事都爱包办代替嘛。”
“我喜欢小方。乖巧,人见人爱的。”江筱枫毫不掩饰对我的好感。
“谁说?哪里有人见人爱。酒逢知己千杯少。这是跟大姐有缘分。真到了社会上,话不投机的多了。”
“小方,给我当弟弟吧?”
“那让您家那个小弟弟知道了,还不得恨死我。”
“说说就没人形了。哎,梦醒总是在美梦即将成真的时候,不喝了,服务生,买单。”江筱枫颓然地饮下杯中的苦酒,大声招呼服务员结帐。
张辰赶紧掏钱包。江冲他一抿嘴,张辰像中了定身法,呆若木鸡了。我看了这个乐。我一乐,张辰才像从魔法中解脱出来。可晚了,眼看江筱枫把五张大票子塞到服务员手里。
走出新开元时,江筱枫用外套裹紧上身。我把我穿的绒外套披在她身上。江看了张辰一眼。张辰难为情地赶紧去开车门。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鞍香满路,我的樱桃在车水马龙中缓缓前行。江筱枫披着我的外套,眯缝着眼睛,微侧身靠在张辰身上。帅帅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到了江府,我和张辰扶着佯醉的江大姐上楼。到门口,江筱枫从手包里拿钥匙开门。
“主任,我们就回去了。”张辰告辞。
“忙什么?进来看看。”
江筱枫家装修豪华。不但现代化,而且艺术化。
“坐吧,我去给你们倒杯饮料去。”
张辰如坐针毡,使眼色问我怎么办。我装看不见,起身细细观赏江大姐家的陈设和装潢。
半天,江换了一身露肩背的米色长袍,端着很精致的托盘,把两小杯饮料放到张辰面前。见我在欣赏她的豪宅,撇下张辰,走到我身边,说:“空有镀银的外表。”
“谁解火热的内心。”我说。
“小才子,真会说话。”说着,在我屁股上捏了一下。……
回家的路上,张辰说:“哎呦我的妈呀,累死我了。你是调情高手吧,她怎么摸你屁股
呀。”
“老大姐,摸摸就摸摸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不是也让人家倚靠了嘛。”
“小方,我猜你到老都得是个风流鬼。”
“什么叫风流鬼呀,应该是风流才子才对。不风流风流,你出去玩能有戏?”
张辰没词儿了,一路上没再吭声。
到家了,屋里挺清冷。
“挺冷的,不洗澡了哦。”
“那哪儿行,给你当车夫,当保镖,你还不给我当当服务生呀。”
张辰一歪头,说:“这两天倒春寒,出来挺冷的,感冒怎么办?”
“今晚有你给我暖被窝,感冒不了。”
“嘁!我可不洗哦。”
“噢,那哪儿得多臭哦。”
“一天都不能凑合呀?”
“今天不能凑合。”
“嘁!”张辰转身就走。我追出去,一看他进了大卫生间。
一阵哗哗的流水声过后,帅走回来。
“过来吧。”
我一展胳膊,示意他给我脱衣。
“这边脱来,挺冷的找着凉是不是?”帅把我死拉活拽弄到卫生间里,上手解我衣裤。
我进到浴缸里,说:“你呢?”
张辰不吭声,一边斜着眼睛看我,一边脱衣。
“进来。”
“挺挤的。”
“你进来不进来?”
帅只好跨进来。
“喝多了,有点儿头晕。”张辰说。
“那我给你洗。”我说。
“我先给你洗吧,还说我是大少爷呢,看你这样儿,比大少爷还大少爷。”张辰拿起喷
头,往我头上浇水……
他给我冲洗,我摆弄他的宝贝。洗了有半个多钟头,才裹着浴袍回到卧室。
“在哪儿睡?”帅知道今晚逃不出我的掌握,暧昧地问。
“当然在这儿,你那床太窄。”
“那可要换床单啊。”
“不换不换,小妹不嫌你臭。”
“谁臭?我才不臭呢。”
“那用换什么,快上来吧。”我拉他上床,我们拥抱在一起。屋里清冷,更显被里温暖。
我紧紧抱住帅帅光溜溜的身体。
“你怎么那么会哄人?”张辰趴枕头上,侧着脸问。
“没有啊,天生的吧。”
“我从来没见过江筱枫这样。”
“哪样?”
“情意绵绵的,什么都答应你。”
“指望你不行啊。所以我只好使出这‘狐媚偏能惑主’的伎俩来。”
张辰听我说‘狐媚偏能惑主’,咧着大嘴直乐。
“吃饭时,我看你口无遮拦的,直替你捏一把汗,怕你哪句话说走了嘴。”
“嘻,像你?笨嘴拙腮的,就会哼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