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北京吗？”

“没说。她出差，顺便到上海看她爸。”（20：27）

“你不想见她？她一定想见你？”

“我说太忙就别来北京了。”（20：46）

他们还是商量过雨桐去不去北京的问题了，要不然怎么说“太忙就别来北京了”。这么说雨桐要是不忙就可以去北京喽？

“嗯，明白。”

我跟小妹说雨桐来上海看她爸的事，小妹听完说雨桐肯定去北京。

11月9日（星期日）

星期天下午，我正上课。手机闪动起来，来电话了。正该我发言，我把手机关掉了。四点半下课，我查看刚才未接的电话，是个陌生号码，不知道是谁的。我重播了一下。

“喂？您刚才给我打电话啦……”

“哦，是小方吧，我是王雨桐。……”

“哦，你在哪里？”

“我在上海，刚到。你在哪儿？”

“我也在上海，刚下课。”

昨晚我还和小妹商量，雨桐回来会不会及时跟我们联系的问题。

“她明天才到上海，如果不及时联系，咱们周一就走了，阴差阳错，失之交臂了。”

“如果张辰跟王雨桐说咱们在上海，她回来一定会及时跟咱们联系的。”果然，周日下午，雨桐拨通了我的电话。

“真对不起。刚才在上课，正轮到我发言，不能接电话。”我说。

“哦，我猜你一定是有事，所以没接电话。”我估计刚才关掉手机，一定把王雨桐吓了一跳，她一定以为我生她气了。“小方，是不是小林也跟你在一起呢？我晚上请你们吃饭。”

“她在酒店呢，我刚下课。还是我们请你吧，给你接风洗尘。”

“那哪儿行，上海是我家呀。咱们在*****见面吧。六点半来得及吗？”

“行。我回去接心怡，然后打车过去。”

“好，我等你们。”

我回到酒店，跟小妹一说，丫头乐了，嘱咐我：“嘴有点儿把门儿的啊。”

在二十层一个靠窗的小桌前坐下，窗外是夜上海的万家灯火。

“张辰怎么样了？”雨桐挺尴尬地问。

“基本恢复了，就是右腿一累还有些疼。”

“多亏你们照顾，辰辰真的很幸运的。”雨桐嗓子有些沙哑地说。

“你这次回来是……”

“我爸爸肺癌晚期了，看来不行了……”王雨桐黯然神伤，眼睛里涌出泪水。

“你回来多久？”

“我是去新加坡办事，顺便回来看看。待四五天吧。”

“那你走后爸爸怎么办？”

“他后来续弦了，所以家里倒是有人照顾。”

“你不去北京看看？”

“方……”雨桐眼泪又掉下来了，这次是伤心落泪。“你觉得我去北京好吗？我觉得在北京我简直跟个无家可归的人一样。”

“怎么会！我们都在北京，怎么会无家可归。”我故意打岔。

“辰辰现在有女友了吧？”

“有了。”我想说你没问问他，但转念一想，何必让人难堪，就直说了。

“那我去了就更不合适了。”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只是事业的羁绊才被迫分手。分手之后还是朋友呀。你怎么样，有人陪伴了吗？”

“咳！不能说没有，但也只是派遣寂寞而已。方，我的辰辰太好了……”王雨桐再也抑制不住，捂着脸呜咽起来。

我最怕也最恨女人在我面前哭，“你怎么啦……”

“雨桐姐，你也别难过了。”小妹知道这个时候我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赶紧接过话茬，说：“只要两人都有了自己理想的事业和生活，什么时候见到，都还是朋友。有空去北京看看张辰吧。”

“我怎么好意思见他。辰辰虽然是受了委屈都埋在心里的人，但他也是一辈子不会解开这个心结的人。我太了解他了。我见他，会让他第二次痛心。”

小妹把面巾纸递给雨桐，说：“雨桐姐，你不用有那么多的顾虑。经历这次事故，辰哥坚强了许多。他理解你的处境，没有说过一句怨言。反倒是经常惦记你。觉得你一个人在国外太孤单、太不容易了。看他那样子，你什么时候在国外稳定下来，他才能安心。”

“小林，你说得太对了！他就是那么个人，太心重了。”

“你要忙不过来，我们就给你捎信儿给帅帅……噢，说错了，捎信儿给张辰，替你问候他。你要是能抽出时间，就去北京，咱们聚聚，还和过去一样。你不用顾虑什么？”

“小方，小林，你们可一定要帮张辰找个好伴侣，要找个好好疼他的人。有你们，我……”雨桐说不下去了。

“姐，辰哥最惦记的是你。你赶紧把自己的事业、生活安排好，辰哥才会安心。要不然呀，他不会安心的。”

“小方、小林，我走之前一定去北京一趟，去见见辰辰，他打我骂我都行，但就是别恨我……”

“怎么会！他既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更不会恨你，不过他肯定特伤心。”

“我最怕的是这个呀。”

“放心吧！一见面，两人都好好的，就都把心放肚子里了。以后安心去奔事业，享受生活，关系比朋友还亲，不是也挺好的吗？”

“好吧，我听你们的。”

我心里说，你这是蹬梯子上房呀。本来自己想去，借我们个话茬儿，变成我们邀请啦。

这顿饭也不知道都吃了些什么。王雨桐以泪洗面，小妹好言相劝。我看她那样，又可气，又可恨，又可怜！这么好的男人被你弄到手，不是好好享受，反弄成鸡飞蛋打，真是苦命死了。幸亏帅帅没跟你凑合，要不这一辈子得多窝囊呀。

“你们在旅游呀？”

“已经玩儿完了，明天回北京。”小妹说。

“那我去北京前再跟你们联系。张辰要是觉得心里不好受，也别勉强他。”雨桐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盯着我看，忍不住问：“方，那个东西你给辰辰了吗？”

“没有。还是你们自己处理比较好。”

“明白。也应该做个了结。这事还是由我来办吧。”

我们出了*****已经九点半了。

11月10日（星期一）

白天又在南京路闲逛了大半天，给妈和帅帅买了些东西。

晚上七点的飞机，九点到达首都机场。故意乘晚上的飞机回京，而且也没跟家里说，就是想突然闯进家门，看看帅帅是怎么看家的。

到家都十点半了。

一进门，见帅帅刚从浴室出来。可能是听见开门声，一边擦头发，一边往门口看。妈妈也从里屋走出来。他们见我们从天而降，十分诧异。

“怎么没打声招呼就回来了？”帅帅问。

“回家打什么招呼？”

“吃饭了吗？”妈妈也问。

“吃过啦。”丫头一边换鞋，一边说。

张辰穿着浴袍过来接东西，和小妹目光相遇，怪不好意思地说：“等我穿上衣服。”说着往书房走。

我赶过去，把他推到墙根儿：“换什么？不换。”

张辰背贴着墙，满眼是笑地低声说：“你们回来了，我走了哦。”

这句悄悄话被走过来的妈妈听见了，没等我开口，急忙问：“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