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雨林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个实验我们做不了,已经送医大了,下星期五直接来找我吧。”老医生说着把化验单又放进了抽屉里。
我俩从医院出来,回家的路上雨林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走路,我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低着头走路。
走到快到雨林家的楼下时,雨林说:“师傅,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吧,商量一下怎么对肖霞说。”
我说:“好,就去前面吧。”
我俩走到前面楼房的雨搭下,坐在楼根的水泥板上,雨林顺手从地上捡了一个小树棍在地上乱画着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媳妇,还没娶到家就摊上这事。”
“你先别着急,不是还有四分之一的希望吗?说不定咱们吉人自有天相。”我安慰着雨林,递给他一支烟。
“现在怎么办,化验单没拿回来怎么和肖霞说。”雨林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的落到了地上。
我伸出胳膊把雨林搂过来,让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说:“就和她说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但是这么大的事不能你一个人扛着,终究你们还没结婚,你应该给她爸妈打个电话把事情说说,也要他们有个思想准备。”
“嗯,给她住在县城的哥哥打吧,他家没电话。”雨林抽哒着说。
我使劲握了握雨林的手说:“别哭了,眼睛哭红了被肖霞看出来就不好了。”
“嗯,就是心里堵的慌。”雨林抬起头使劲擦去眼睛上的眼泪。
雨林给肖霞的哥哥打去电话,把肖霞看病的经过和老医生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肖霞的哥哥并没有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而是很平淡的说:“等化验结果出来,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吧。”
肖霞哥哥的冷淡态度,让雨林很生气,雨林按断电话骂到:“他妈的,是不是亲哥哥啊?对妹妹的病怎么一点也不关心。”
我安慰雨林说:“算了,他可能没有意思到严重性,再说了化验结果不是还有四分之一是良性的吗?”
雨林又不再说话,坐在那里一个劲的吸烟。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对于雨林来说真可谓是度日如年,雨林每天上班总是心事重重的呆呆的坐在那里,下班后,面对肖霞还要装出一脸笑容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看着雨林一天天的煎熬着,我的心也如刀搅,但我除了说一些宽慰的话,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是默默的陪伴。
因为焦虑雨林的食欲大减,看到饭菜就不想吃,我想这样下去不行,肖霞还没有什么事时,雨林就会先垮下了。
这一个星期我晚上都没回家吃饭,想方设法的买一些雨林平日里最爱吃的饭菜,陪他喝上一杯酒,有时为了让他能多吃一点东西,有意当着肖霞的面,把菜夹给他,雨林虽然没有胃口,还是勉强吃进肚里。
这一个星期雨林明显的瘦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显得十分空洞。
星期五这个平平常常的日子,在我们的心中却变得十分的纠结,既盼望着他快一些到来,又害怕他的到来。现实是不管你是盼望还是害怕,星期五还是一如既往的准时降临。
我和雨林并没有向上一次那样,早晨起来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医院,因为对化验结果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心里,让我俩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徘徊。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徘徊,也许潜意识里这种对时间的拖延,是期待着坏的结果会自己悄悄的溜走,好的结果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平时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我们默默的走走停停的走了一个多小时,一路上我俩没有说几句话,却抽了半包香烟。
来到医院门口,我们看着医院大门上门诊两个红色的大字,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走到老医生的诊室门口,雨林却没了勇气,靠在门口边的墙上说:“师傅,你进去吧。”
“好,等我的好消息。”我拍了雨林肩膀一下,挺直了腰板走了进去。
老医生看到我,还是那样笑容可掬的招呼我坐下。
我不知道老医生的笑容里面意味着什么?也许是为了让我能轻松一点去接受一个不好的结果,我十分忐忑的坐到了老医生旁边的凳子上。
老医生还是不紧不慢的拉开抽屉,从一沓化验单里找出一张放到桌子上,然后拿起旁边的老花镜戴上。
老医生的一套动作有条不紊,我的手心里却已经是攥出了汗。
老医生戴上眼镜拿起化验单仔细的看了起来,我的心就像在敲小鼓一般“咚咚”的跳,我在心里默默的祈求“我的亲姑奶奶呀,求求你快点说吧,不但我的心脏受不了,时间长了门外那位就要趴下了。”
老医生看了一会又把化验单放到桌子上,推了一下眼镜不紧不慢的说:“没是了,是良性的。”
“真的吗?”我一下子从凳子上蹦起来反问道。
老医生笑呵呵的敲着化验单说:“真的,不过……”
得到确认后,我没有等老医生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抱住站在门口发呆的雨林肩膀大声的说:“良性的,医生说良性的,没事了。”
雨林听到我的话,好像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才趴到我的肩膀上大声的哭起来,就像受到委屈的孩子有了妈妈的呵护。
我刚才的大喊大叫和雨林的大声哭涕,引来了走廊里的人围观,我使劲拍了雨林后背两下说:“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雨林抬起头擦了一把眼泪,很羞涩的笑着说:“呵呵,我失态了。”
“真是个孩子,一会哭一会笑的。”我也很开心的一拳打在雨林的胸上。
雨林破涕为笑我俩又一起走进了诊室,老医生看我们进来埋怨到:“看把你高兴的,也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跑出去了。”
“您说,我们认真听着。”我赶紧陪着笑脸很谦逊的坐到老医生面前。
老医生把化验单和病历推到我跟前说:“你们听好了,虽然是良性的,终究是细胞变异,不能大意了,记住一定要回来复查。”
“谢谢您,我们记住了。”我和雨林千恩万谢的告别了医生走出诊室。
雨林是云开雾散心情大好,走起路来连蹦带跳,大热天的一会就搞得自己满头大汗。
“师傅,我想喝冰镇啤酒。”雨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
“走吧,前面就有一个啤酒大排档。”我很痛快的答应。
在去医院的路上就有一家啤酒大排挡,店家在路边支起了几个绿色的遮阳棚,遮阳棚下摆着白色的桌子和椅子,看起来就很清凉。
还没有到午饭时间,大排档里还没有食客,我们走过去,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立刻迎上来热情的招呼我们。
我俩找了一个靠里的凉蓬坐下来,点了一个熏鸡架和两个拌菜,一人要了一大杯冰镇扎啤。
今天是个艳阳天,天空中满是明亮耀眼的阳光,没有一丝云彩,大有七月流火的韵味。
绿色的凉蓬虑去了太阳的耀眼光芒,营造出一小块清凉的小天地,我和雨林坐在下面,端起冰冰凉的扎啤,大大的喝上一口,淡黄色冰凉的液体通过口腔喉咙食道一直流到胃里,清凉也随之凉爽整个身体,雨林的胃口打开,双手一齐上阵,把熏制成暗红色散发着糖烟熏过的那种糊香的鸡架掰开,挑了一块鸡肉较多的肩胛骨递给我,自己则拿了一块鸡肋,一小条一小条的撕开,然后把一小条鸡肋送到嘴边,津津有味的去啃那上面的一丝鸡肉,鸡肋上的肉吃的干干净净,最后还要使劲把那根细细的骨头嗦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