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机缘巧合,都是必然的相遇,只是你不小心把它错失成了偶然,感觉就像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吹乱了你的头发、吹动了阳台上挂着的那串风铃,以为风停了,就过去了。可是,这却是一切的开始,注定有一段因果。
(一)
我的职业生涯比起大多数同龄人提早到达了顶峰,在70后甚至60后紧紧盘踞的金字塔顶端抢得一席之地,我是用苦行僧般的自律、屡挫屡勇的坚持换来的,当我开始感觉累的时候,我知道我的职业倦怠期到来了。在不要太纠结的思考之后,我果断离职,在28岁的时候开了一家公司,规模不大,但也开始了新的工作与生活。
我生活的城市是武汉,21岁我从厦门读完大学回来的时候,是失望和无奈的,如果说在厦门我的生活是彩色的,回归武汉,我的一切刷白成一张纸。
最近因为公司完成一个很大的单子,让我有机会与一家口碑非常棒的快消品公司开始三年的合作协议,我很开心,不光给公司团队排期了旅游度假,也准备给自己放一个大假。出行也要有个伴啊,身边时间和财务比较自由、又比较贴心的人一时还真不好找啊,想起表妹好像说过有出行计划,我马上给她打电话约起。
“小雅,最近忙不忙,咱们出去度假放松一下吧。”小雅是我小姨的女儿,她还有一个哥哥,生她的时候因为计划生育,姨父当时被退党、撤销科长职务,就差被开除了。
“嗯——,唉,”电话那端精神气不高,顿时一股浓浓的惆怅扑面而来。
“你怎么了,说话啊?”跟平时太不一样,我有点着急也不敢太催着。
“跟david闹分手,他去单位住了,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联系过了。”她喃喃着说。我也沉默了,david性格很好的,在一家外企做产品分析经理,两人谈了3年了。
“我觉得是我错了,唉,烦死了,我已经好几天没去美容院了,一点心情都没有,”她停下来,又说“你想出去玩儿啊?“
“是啊“,我又期待起来。
“你,你——既然有时间出去,那——,帮我去看几天店吧?”,我一听心里顿时灰暗,“没人在那里盯着不行,再说,这个店你也有份啊。”她说完,我的心更加灰暗了,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去。小雅是学中医的,前几年她受到家里开美容院的大学同学阿旦的怂恿,从深圳一家生产中草药化妆品的公司辞职,回到武汉开了一家以基础护肤、中草药纤体spa的美容院,我也在她的怂恿下,糊里糊涂的出资了一点钱,成为了持股20%的小股东。平时都是她和阿旦打理,阿旦很能干,精明、专业、又能吃苦,小雅也很聪明,上手很快,把专业知识在产品引进和搭配、向顾客介绍上发挥的淋漓尽致,总的来说经营的还是不错的。
“阿旦去韩国扫货踩点了,一个月后才回来呢。你,你就过来吧。”我刚想问的话被她堵住了。
“唉——,那就这样吧。”说完,我深吸了一口气。
(二)
美容院在一个占地30万方的中高档小区门口的街上,离小区正门七八百米,周围还有两个大型社区,以及围成一个很小的商圈的两栋写字楼。我去的时候,小雅已经跟店员交代过了,除了两个新面孔,其他四名老员工我都认识。开始两天都很顺利,我就是给他们开开例会,了解一下客户满意度,检查产品库存和账目,这种服务行业的日清日查日纠我没做过,但也难不倒我,我觉得很闲适了。
往往就是当你卸下装备和警惕的时候,事情就悄然而至。那天是星期四,天下着小雨,已进入初夏的五月,有些闷热,还有三天就不用守店了。我开着车在路边找停车位,这条街快转弯的地方发现一个空位,只有这一个空位,我减速慢慢贴着路边,准备侧位倒进去。街上只有两车道,为了不挡住后面来车,我一边小心避让,一边打方向盘。突然,“滴——滴——”一阵焦躁的喇叭声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车尾擦着后面车了,回头一看,还差两三米远啊,后面紧紧跟着一辆红色的奥迪,司机摁着喇叭不松手。“怎么了啊,莫名其妙”,我咕哝着,然后继续往后倒,立刻一阵更猛烈的喇叭声炸起来,我赶紧停车,把头伸出窗外看了看,后面的车逼得更近了。”搞什么呀,有毛病吧。”我有点生气,把车子往前牵了一点,刚回好方向盘,只听一阵油门声,那辆红色的奥迪斜插在车位。车门打开,一个脚踩黑色高跟鞋、身着深蓝色套装、系着一条花色波点丝巾的女人超我这扫了一眼,便狠狠的抖了一下伞,扬长而去。
我像吃了一闷棍,反应过来,那个气啊,什么淑女、什么优雅、什么得体全然不管了,老娘我泼起来也不是吃素的。推开车门才发现雨又大了,我悻悻的坐回去,憋着的一口气把高跟鞋都要跺断了。我在对面小商圈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淋着雨深一脚浅一脚的到店里时,样子狼狈极了。大厅没有客人,只有小陈经理和收银圆圆盯着我,心里那口气腾的又上来了,“刚才碰到一个抢车位的,大白天的赶着去投胎,还把车子斜着停,真是又蠢又疯!”说完我还觉得不够,”这种人谁遇到谁倒霉!“。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好像从廊厅传出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慢,越来越近。我回过头,花色波点丝巾、深蓝色套装,天啊,竟然是她?这么巧的事?!我刚说的她都听见了?我像做了坏事被抓现行,理所应当的生气呢,你们都去哪儿了呢。我运了口气,看着她,妆容精致,长发挽起,漂亮又干练,一双好看的眼睛深不见底,我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她很久,她不躲闪,也不恼怒,全然以出奇的冷静回应我,跟刚才那个霸道形象不像出自一个人。
(三)
”现在上楼吧“,她突然说话,声音轻柔,我皱了皱眉,疑惑的望着她。
”好的,郁姐“。小陈经理接过话,从我身后走过来,托着她的胳膊,转身上楼了。
”御姐?是叫御姐吗“,这么高调张扬?我摇了摇头,准备去收拾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样子。
淋浴间和汗蒸房在二楼,做身体护理的一般也在二楼。在二楼通三楼的拐角处摆着一盆落地的海芋,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块木牌,写着“客人止步”。润绿的海芋宽大舒展的叶子不知被谁的身体还是手撩过,靠着余力晃着,晃来一阵淡淡的香气,我径直上了三楼。三楼隔了三个房间,最大的是仓库,最小的是办公室兼见重要客人的会客室,不大不小的那间做成了带淋浴室的小套间,是平时小雅和阿旦休息的地方。
房间是密码锁,密码是拿到经营许可证那一天,输入密码后我轻轻的拉开门。今天一直下雨,室内光线很暗,我警惕的扫了一下房间,没什么异常便关上门。风衣已经湿透了,打底的连衣裙很短,裙摆也湿漉漉的,我赶紧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准备用吹风吹干。突然,一阵手机闷闷的震动声,我从搭在沙发上的风衣里拿出手机,又是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我看了看手机安静的锁屏页面,瞬间懵了。铃声越来越大,我环顾四周,哪里的铃声?这里有人吗?自己脱得只剩文胸内衣,我紧张的头皮开始发麻。卫生间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好像,好像还有个人影。我哆哆嗦嗦的挪过去,把头悄悄的贴上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