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对于炎热和干旱,吴芃之早有了解。但是忽然听说有蛇,吴芃之就不淡定了。她自己原本就很怕蛇,加上向瑾用了一个“扭”字,吴芃之脑海中就再也无法抹去这个画面。每每想起这事,就浑身的汗毛都会立起来。
吴芃之忙完手头的事情,一直都在筹划去北非的事,现在畏缩了。她重新让自己忙碌起来,以逃避去北非的计划。她只是自己在挣扎而已。向瑾对于吴芃之的挣扎一无所知。
过了一阵,向瑾的各种抱怨开始转变成了各种想念。
向瑾说,她想念大浴缸,想念泡热水澡,这里太缺水了;想念那个熟悉的理发师傅,自己的头发又长又乱,加上没有好的洗发水,头发都打结了;她还想念清凉的海风,想念好吃的饭菜…。
吴芃之的回答是:我只想念你。
向瑾辩解说: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缺,而我什么都缺。
当向瑾接到吴芃之的信息,“我要来了。”的时候,其实吴芃之已经到了。
吴芃之是站在那棵大树下给向瑾发的信息。吴芃之一眼就认出了那棵大树,因为向瑾画了这棵大树给吴芃之看。更加因为,这里的树实在很少。
向瑾的吉普轰然冲过来的时候,吴芃之吓得一动不动地站在树下,面如土色。心中一个声音呼啸而过,“我不会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撞死吧?!”
向瑾则急刹车,跳下吉普,甩上车门,一脸惊喜地走向吴芃之,一把抱住了这个吓呆了的女人。热烈地吻了她。
吴芃之挣脱了向瑾干燥灼热的唇,气恼地说:“你要吓死我了,你都这样开车的吗?”
向瑾也不计较吴芃之的态度,拉了她的手往屋里去,“谁让你要给我惊喜。我这里根本没有人来,怎么会想到你站在这里。我以为你还在飞机上享受空姐分发给你的食物呢。”
吴芃之错愕地发现,向瑾居然首先想到的是飞机上的餐食。
“为什么选这个鬼地方?”吴芃之不满地嘟囔。
“这里的沙漠还是不错的,这是一块绿洲,靠在撒哈拉沙漠边缘,每天开车过去很方便。但是这里穷的要死,所以人少。差不多我可以离开了。我受够了。”
她们进了屋子。今天终于不用去对付那些糟糕的当地食物。吴芃之带来的每一样吃的都分外可口。
吴芃之整晚都在担心哪里会扭过来一条蛇,吃了点东西就躲在床上不肯下来,整夜都缩在向瑾的怀里,睡一会儿醒一会儿。一副可怜宝宝的模样。
第二天,吴芃之才看清了向瑾的那辆破旧的吉普,油漆都被风沙给刮得快没颜色了。
“赶上大风暴,车不被掀翻就不错了,油漆什么的,根本不是个事儿。一场风暴过去颜色就少掉一半。”向瑾说的倒是轻巧,吴芃之听得心惊肉跳。
“但是那风暴真壮观。”向瑾自然是从绘画的角度在看这些沙漠风暴。
她们很快就处理完这里的房屋,将大批的画包好搬到车上。轰然离开。
破吉普吱嘎作响,还不时熄火,速度是不受控制地忽快忽慢。雨刮器上的橡皮条奋力挂去玻璃上的沙尘,发出刺耳的声音,把玻璃刮成了大花脸。向瑾只能勉强透过肮脏的玻璃看向前方道路。好在这里人烟稀少。向瑾吃苦的能力远超吴芃之的想象。
吴芃之已经安排好了画作空运回国的途径。
然后,吴芃之终于把向瑾带到了西班牙。物质丰富的文明社会,才是吴芃之的最爱啊。这次,向瑾不得不承认,世俗的享乐太迷人了。
她们住进了豪华酒店。向瑾终于泡进了大浴缸,喝着红酒。干燥的皮肤被晶莹的水流浸润,向瑾竟感觉眩晕。
出了浴缸,向瑾站在明亮的镜子前观察自己,头顶的灯光很刺眼,投下的影子使得脸庞有些憔悴,加深了眼角的细纹。
吴芃之不声不响地推开浴室门,从后面抱住向瑾,嗅着她身体的芬芳。
向瑾不开心地说,“灯光和镜子把我变丑了。”
吴芃之嘚瑟地回答:“不怕,我和床可以把你变美。”
65.
“阿瑾,你到底有多久没有抹润肤露了!”吴芃之的手掌在向瑾的身体肌肤上任意遨游,“我都能听见润肤露滋滋的渗透进皮肤的声音。”
向瑾趴在床上,侧着脸以便可以顺畅地呼吸,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向瑾毫不理睬吴芃之的关切,她正在跟席卷而来的睡意对抗。对于向瑾来说,她更加乐于享受舒适的大床和被褥,润肤露什么的,排序还差的远呢。
向瑾很想对吴芃之说,“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这求欢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事实上,向瑾什么都没有说,继续任由吴芃之在自己身上磨磨蹭蹭。
吴芃之仔细看着向瑾的侧脸,欣赏她紧闭的眼睛,微微抖动的睫毛暴露了向瑾情绪的波动,还有小巧的耳垂。“你知道你的耳垂红了吗?”
“麻烦你注意一下节奏。”向瑾忍无可忍地提醒道。
“是,保持节奏!是到了该缠绵的时候了吗?”话音未落,吴芃之已经扑倒在向瑾的身上…。
向瑾慵懒地躺在被窝里不肯动弹。“我哪儿也不想去。我们在房间点餐吧。”
“绝对不行。送到房间里来的饭肯定不是好饭。哪个厨师愿意好好为一个懒得出门的人烹饪?”吴芃之试图把向瑾拖出被窝,向瑾直接耍赖不肯挪窝。
“你想啊,要是有个想买你画的客人说,除非你把画送到我家里来,我才懒得去画廊选画。你会愿意把最好的画卖给他吗?去餐厅吃饭,是对厨师最大的尊重!”
吴芃之这套说辞果真打动了向瑾。她心甘情愿地爬起来,出门前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大床。毫无疑问,吴芃之会在餐厅里磨蹭更长的时间。
她们在餐厅里呆的时间比向瑾预计的还要长。吴芃之抓紧时间汇报了近期的各项进展。
“我们首先谈文少辉的事,可以吗?”吴芃之问。
向瑾坐直了身体,严肃地点点头。
文少辉最终选择了amy。
在吴芃之的步步紧逼之下,文少辉不得不退出了画廊30%的股份。向瑾与文少辉当年竟然签下了各占50%的合同,在吴芃之的理解中,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文少辉继续参与画廊的分红,也可以根据做出的贡献提成。但是,他跟amy的合作和经营与画廊无关,不得使用任何画廊的资源。
“他退出来的30%股份,如果你不反对,我买29%,你买1%,你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吴芃之认真地说。
向瑾有点不习惯吴芃之跟自己谈生意的模样。“你现在有这么多钱吗?”
“我已经从我的公司里退出了一部分股份。”
向瑾点了点头,忽然说:“芃之,谢谢你!”
“谢我?谢什么?”吴芃之感觉有点突然。
“你让我和文辉避免了一场令人厌恶而且非常残酷的正面摊牌。我猜到他会选择amy,没有人能够抗拒唾手可得的好处。我也不想抢在他做出选择之前先下手抛弃他。你处理得很好,我不需要跟他翻脸,我们或许还可以坐下来喝一杯。少辉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他。”
“我们画廊与大野的合作,我晚一点草拟一个方案给你。”吴芃之还在找律师商讨细节。
“你看着办吧。”向瑾无所谓地说。
“不行,你不能老是回避这些事情。你是控股人。”吴芃之还不依不饶了。
“真烦人。”向瑾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我们的书已经开始印刷了,你的素描真漂亮,我不确定的是,我的文字是会增光还是拖后腿。”
吴芃之举杯与向瑾碰了碰,“你以后再也不能跟我玩说走就走的把戏了。我有权知道你的动向。”
“不是我控股吗?还是我说了算。”
“你可以说走就走,但是必须来我这里报备。你可以说走就走,我就能够说来就来。哼。”
“好了好了,我现在就报备一下啊,我们西班牙之旅结束后,我就去摩洛哥了。”
“什么?你还要去北非?”吴芃之气得眼珠子都突出了。
“我还没有去摩洛哥啊,我的最好的沙漠作品还没有出来呢。不过,那里可是比阿尔及利亚美多了。你放心,摩洛哥的生活条件应该好很多。”
“那还要多久?”吴芃之气恼地说。她以为自己可以把向瑾带回家的。
“看情况。不过肯定要比阿尔及利亚呆得久。过个直布罗陀海峡就到西班牙了,我可以常常过来享受一下生活。”向瑾的变化还是明显的,她不那么排除享乐了。
吴芃之不满地嘀咕道:“你真是一个不知道乡愁为何物的女人。”
“没错,我不知道乡愁,但是我知道,我有一个说来就来的姑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