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k歌,一起去?”凝换成了私信问我。
“有空就去。”我回。
“靠点谱,ok?”凝回。
“好,一定。”我回。
“这还差不多。”凝回。
…..
越聊越困,感觉眼皮都抬不起来了。kevin还在跟朋友说话,怎么有那么多话聊呢。抬头看看美猴王,正抱着同桌一个男孩在旁边扭动。为了不睡着,我起身去吧台,又要了一杯酒,一个肌肉男过来搭讪。
“美女,一个人么?”
“跟朋友一起。”
他举起酒杯,我跟他碰了一下。刚喝了一口,肩膀就被人轻轻揽住,转头一看是evan。
“我想回去了,困了。”我对evan说。
“好,那我们走。”evan摸了一下我的脸,笑容温暖。
“先走了,拜拜。”我转头对肌肉男说。
“拜拜,美女。”肌肉男朝我摆摆手。
我和evan并肩出门往主干道上走,东北的夏天,夜里依旧微微透着凉意,走了一段,我不禁打了个哆嗦,顿时不那么困了。evan发觉,给我披上她的薄外套。
evan扶住我的肩膀说:“这么晚了,你今天住我家吧,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没事,我自己能行。”我浅笑。
“那我送你回去吧,我再坐车回家。”路灯下,evan的眼睛墨玉般闪着柔和的光泽,浓密的睫毛像振翅欲飞的蝴蝶一样微微颤动,她用微笑恰到好处地掩盖着疲惫,我看得有些心醉。
“哎呀,别啰嗦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没等evan再说什么,我便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我怕这样莫名涌上的心动与心疼,我怕再多呆哪怕一秒钟就让evan看穿自己。evan在车窗外愣愣地看着我,眼里写满了不舍与关切,那个眼神让我立刻想跳下车抱住她。车越走越远,后视镜里被路灯勾画出的evan的轮廓越来越小,直到在夜色里彻底消失不见。
evan对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是的,毫无疑问,我喜欢evan,不光是外表,她的阳光、上进、体贴、风趣都是我喜欢的。可是这种喜欢能持续多久?我对她到底了解多少?我真的能够相信她吗?她真的是我要牵着手一直走下去的人吗?
在我时而安静时而疯癫的皮囊下,是一颗长久以来都冰封在寒冷地下的心,它看似刀枪不入实则敏感审慎渴望阳光,而evan就像一个温暖而不炫目的太阳,有了她,我听到自己的心如种子般破土而出的声音。同时,我又无比惧怕和evan的进一步发展,所以交往中始终保持着克制,我从未说过想念她,也不会主动约她,甚至回避她的示好。我怕我们离得太近了会灼伤自己亦会伤害到她,我自私地以为现在这样就好。
我没有联系evan,甚至是故意疏远她,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越是不想去想一个人,那个人偏偏无孔不入。跟朋友逛街,看到哪件适合evan的衣服,就想她穿上一定好看;路过书店,看到柜台上摆放着俞敏洪的书,觉得他跟evan做着类似的事情,或许对evan有帮助,不知不觉已经去交了钱;走到小区楼下,习惯性地往路边看一眼,想evan的车会不会就停在那里,然后她笑着走出来,说:“小东西,你怎么都不联系我?”
栗子带了喜欢的妹子来k歌。那女孩清秀、娇小,唱歌时候霸气十足,从最炫民族风到荷塘月色,似乎中了凤凰传奇的毒。唱完歌,她拿起酒瓶子豪爽地跟我们对瓶吹,我暗暗朝栗子伸了个大拇指。
凝塞给我两本村上龙的书,说不用还了。没想到她不但记得还送一赠一,我不免有些感激。俗话说借书一瓻,还书一瓻,我只好以酒代谢了。凝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都是那么干净、帅气,今天一袭白衣的她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她的声音很温柔,唱歌时候深情、专注到我有种错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换女友跟换衣服一样快呢,她应该只是没遇到那个对的人吧。唱完一首,凝坐到我旁边。我们喝了一杯酒,凝说:“你酒量不错,没醉过吧。”
“不敢醉,怕酒后乱性。”我开玩笑道。
凝嘴角一个弧度,她笑的时候很少露牙齿,总是那种淡淡的甚至有点捉摸不透的笑容。
“你状态也不错嘛。”我继续说道。
凝依旧嘴角轻挑:“保质期短的感情修复期自然也短。”
“嗯…”我点点头,然后眼珠一转,说:“你听过一首歌么?”
“什么?”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应该没。”凝想了一下说。
“那我送你好了,不过这儿不一定有哈。“我扶着凝肩膀站起来,起身去点歌。找了半天果然没有正常mv版本的,幸好有红磡版的。屏幕旁边的小舞台上有一把高脚椅,我坐在上面,刚好跟屏幕里的张楚一样的姿势。前奏响起,我缓缓唱道: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空气里都是情侣的味道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大家应该相互微笑
搂搂抱抱这样就好
我喜欢鲜花城市里应该有鲜花
即使被人摘掉鲜花也应该长出来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大家应该相互交好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生命象鲜花一样绽开
我们不能让自己枯萎
没有选择我们都必须恋爱
鲜花的爱情是随风飘散
随风飘散随风飘散
他们并不寻找并不依靠
非常地骄傲
孤独的人他们想象鲜花一样美丽
一朵骄傲的心风中飞舞跌落人们脚下
可耻的人他们反对生命反对无聊
为了美丽在风中在人们眼中变得枯萎
这是一首我很喜欢的歌,轻快的旋律、象征性的充满尘土气息的歌词,张楚在我心里一直是个深邃而质朴的诗人,虽然他现在已经很少露面,过着他平静平和的日子,但再没有一个人的歌词能像他那样让我着迷。我唱的时候,凝一直安安静静地听,她时不时看看我,若有所思的样子。聪明如她,不可能不明白这首歌的意思。我唱完走回座位,凝贴在我耳边说:“那我也送你一首。”她嘴里的酒气和热气齐齐打到我脸上。凝唱的是《有谁共鸣》,我隐隐听出一丝落寞。
我和凝说话的时候,余光看到韩局像侦查敌情的猫头鹰一样看着我俩,明明灭灭的光线里,我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她像个认真的邮递员,将信投递给其他人,却没有一封与自己有关。
中间韩局出去一次,进来却是三个人。除了韩局和魏琦还有一个扎马尾的高个女生,大大的眼睛,短款的紧身条纹背心,下面是长裙。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如意,非典型在读女博士。她说话时候表情超丰富,思路跳脱得厉害,跟她那身清新乖巧的打扮完全不沾边。魏琦刚说完去了趟铁岭,如意就说感情你们家亲戚都是农村的。韩局问魏琦,最近生意怎么样。如意直接说,她那大纹身一亮出来能吓跑大半个市的人,想想就知道。凝打趣她和魏琦是不是又搞到一块了。如意说,搞谁也不能搞这么没文化还戴眼镜的。魏琦摇摇头,笑眯眯地坐旁边抽烟,不插话也不反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