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有一本,改天可以拿给你。”凝说。
“那先谢过了。”我露出开心的笑容。过去我看的书总被人说乱七八糟,今天不但没有被凝嫌弃,她还很懂行的样子,突然觉得凝也不只是那个桀骜不驯凹造型、只会搂着女朋友kiss的外太空少年了。
“是不是很难碰到那样一个人,一切都刚刚好。”一杯酒下肚,凝突然说。
我想她是不是跟大波浪闹矛盾了,才发此感慨,正思忖着怎么接话,凝继续说:“太服帖的我嫌没劲,太任性的又不省心。”
“哪有那么多事都由着自己的,试问美女能有几多作,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啊。”我实话实说,“你和大波浪闹矛盾了是么?”
“什么大波浪?”凝本来绷着的脸突然很戏剧化地愣了一下。
“啊,我说的是你家那位。”
“冷战呢。”凝说。“每次吵架都要我哄,真麻烦。”
“哄女朋友挺正常的事啊,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或者…”我没好意思说下去。
“或者什么?”凝问。
“你这么在意这件事,不会是你其实没有多喜欢她吧?”我反问。
“我很多年没追过别人了,可能因为这样不够珍惜吧。哎,奔三的人了,还是处不明白对象。”
原来凝一直在被倒追的状态!别人还能理解,大波浪那样的女孩子还能主动追别人,我脑补了一下,画风异常诡异,这也是能写进一千零二夜了吧。
“您处过的对象,肯定比我走过的路还多。”我打趣凝。
“我看你怎么像专业拆台的?”凝鄙夷道。
“拆台不敢当,邻居小孩家的玩具倒是能给拆稀碎。”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凝嘴角微抬,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脸色终于红润得像个身体中有血液流过的人类了。她微眯了眼睛看着我,修长白皙的手指移动到脸侧,接着嘴里吐出一串漂亮的烟圈,“说说你吧。”凝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就处过一个,早没联系了。”我说。
“为什么?”凝问。
“联系不上,出国了。”说到这里,我胸中有些憋闷,我好像又闻到了那种熟悉的窒息味道,“你知道么,当你以为世界很美好,两个人能一直走下去的时候,身边那个人突然从你的世界消失,一切戛然而止的那种恐惧和无所适从,我真挺害怕的。我宁可孤独终老,也不要再有一次。”我有些激动。
“想从爱情里寻找安全感,这本身就是件愚蠢的事。”凝说。
“所以我干脆不去想这些事。”
“你单了多久?”
“三年了。”
“该找一个了。”
“顺其自然吧。”
凝手机响了,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看了几秒,似乎不想接的样子,后来她还是起身出去接了电话。凝刚这厢刚离开座位,那厢韩局就探头探脑地蹭过来。我一直背对她不知她之前的表情,但我怀疑她是不是一直在观察我们。她先问我凝怎么了,我不太喜欢讲别人的隐私,就随便敷衍了几句。接着,韩局就像总算逮着观众的过气主播一样,急不可耐地八卦起凝来。
“你知道么,我粗略算过,周围平均六个人里就有一个追过凝。”
“啊,是么。”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对凝这种自诩靠脸吃饭的人来说,这种不靠谱的数据倒是充分说明她的定位没有方向性错误。
“有的为了见她一面天天在她们单位门口蹲点儿,被凝给封杀了,有的把前任踹了也没追上凝转身又吃回头草去了……”
“你知道有一年凝换了五个对象,结果我一朋友连着跟她表白三年她都没看上……”
听完韩局的话,我有些震惊于凝的魅力指数以及滥情指数,突然觉得贵圈真乱,可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玩得起的,一年换五个女友这种事,即便耗尽三生三世的十里桃花运我也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况且我也绝不想达到。
“凝她什么单位来着?”我问。
“**报,你没看过么,她有专栏。”
“没有。”这个我倒是着实惊讶了。
周一上班,路过地铁旁报刊亭的时候,我买了一份凝单位的报纸。没看到她的文章,却看到她主编的版块下面有一个醒目的名字,钟凝。后来我每次上班,只要坐地铁,都会先买一份报纸再乘车。凝是个全能型的人,财经、娱乐、体育、广告等各个版块都出现过她的名字。更别提她的文章了,完全是圈粉利器。我也逐渐理解了那些人对凝趋之若鹜的原因,爱上一个人的外表很容易,继而爱上她的才华,注定要万劫不复。所以,跟这号人相处,谈什么别谈恋爱,动什么别动感情,说什么别先说我喜欢你,即使遭到了拒绝,也要像《阿飞正传》里旭仔离开生母家时一样义无反顾,绝不回头。
去运营部送材料回来,顺便把栗子也揪了出来。
“最近忙什么呢,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我问。
“没什么啊。”栗子不自然地转移视线。
“说,到底背着我干什么了?“我继续逼问。
“最近看上一姑娘,正发展呢。”栗子说。
“那得恭喜你啊,什么程度啦?”我乐呵呵地说,对她挤挤眼睛。
“嗨,八字没一撇呢。”栗子说。
“处处不就有撇了么。改天带来见见姐给你把把关。”
“你行了吧啊,先把自己整明白再说。”
栗子摆摆手进屋去了。
中午收到evan的消息:“晚上有空没,几天没见,有点想你了。”读到“想你”两个字我竟然脸上一热,跟着嘴角也绽放一抹笑容,脑子里都是evan微笑时眼睛亮晶晶、牙齿白白的的样子。
下班后,我飞奔到我们约好的地方,却发现evan还没到。无聊地玩了一会手机,收到一条凝发来的消息,问我什么时候拿书,我回说不急,等你俩和好再说。凝回说,分了。我心说,不会吧,这么快,然后给凝发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她再也没回。这时,我看见evan推门进来,我向她招手。
她朝我微笑说:“抱歉,来迟了。”
我笑着摇摇头。
evan已经向单位提了离职申请,现在一边交接工作,一边找房子,之后还要忙装修、招聘、招生,总之事情很多。她说现在的感觉既向往,又有点担忧。我说,换个工作你怎么跟谈恋爱似的。她说跟谁谈,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假装喝水,眼睛望向别处。
吃完饭,evan送我回去。一路上,车里缓缓流淌着jmaesblunt的歌。
“你喜欢听谁的歌?”evan问。
“比较喜欢摇滚风的,像许巍、万晓利,对了还有旮旯,我觉得他们唱歌特来劲。“我说。
“万晓利…怎么没听过?还有旮旯是什么东西?“evan一脸茫然地问。
“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旮旯就是那个“sunday`scomingiwannadrivemycartoyourapartmentwithapresentlikeastar…”我边说边哼唱,上身也跟着节拍摆动。
“哈哈哈,你这个小鬼,怎么会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歌,不过是挺有意思的。”evan大笑。过了几秒钟,她继续开心地说:‘那国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