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我醒了，白沐安静的躺在我身边。

我们中间隔着一片空白，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偏着头看了她一会儿，睡着的她忧国忧民地皱着眉头。

好想帮她碾平啊，我突然想到其实最开始我也只是想给她陪伴而已，现在不也算是做到了吗。

她和谁在一起，又与我何干呢。

对我来说，不也一直希望她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吗。

叹气，闭眼。

转天昏昏沉沉的醒来，一睁眼就发现另外两个同事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你俩干嘛啊？”

“说吧，昨晚干嘛了？”他俩坏坏的挑着眉毛，看着她俩诚挚的目光，我有点紧张，难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做，我意识还是很清醒的。”我表现出无比的淡定，我努力回想了一下，真的没印象，他们有可能是想炸我。

“沐姐，你说吧，她昨天干嘛了！”

白沐配合的电了我一眼，“你啊，招了吧。”

我真是没出息，随便电一下被电懵了…

阿西吧…不能够啊…我难道还能酒后…

我突然想起昨晚那个半梦半真的吻，不会吧！我都晕成那样了还能有色心？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吧？”我心虚了，不自觉的露出了假笑。

“你啊，好好想想吧！该负责的负责，昂！”同事拍拍我肩膀。

“我先对你负责吧！”我把她按在床上，互相打闹起来。

白沐始终坏笑着看着我们，这个女人，什么意思。

明暗不辨的关系。

返回的途中，我戴着墨镜从后视镜偷瞄着白沐…不要在意这个举动是否猥琐！

她好像知道我在看着她，扯扯嘴角给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逗得我“噗”地就笑喷了。

“你干嘛啊…”同事开着车拿旁光看我。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哈…”

我没有回家，白沐给我发了微信晚上一起吃饭，于是我俩在同事们富有深意的表情里下车了。

我其实心里还是挺开心的，白沐只要找我，我有再多怨气基本都烟消云散的时候，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嗯，说这是贱也是非常精准的。

“找我吃饭想说什么？”我瘫坐在椅子上，舟车劳顿真挺累。

“没什么，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想和你吃个饭。”

“昨天不也吃了。”

“和你。”

“噢，那吃吧。”

“小航，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啊，再说，我有什么资格生气，”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我就真有点生气。

“我和他只是朋友，我和你保证。”

保证？朋友？

朋友吃饭你为什么怕我知道？明知道我看到了照片会吃醋会难过为什么一句解释一句安慰都没有？还消失那么多天？！

还在我喝醉那么难过的时候，丢下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或者说，我想要看穿她，看穿她心里到底写着什么，要一次次伤害我。

她丫的竟然勇敢的和我对视。

噢？厉害哦，女人。

“你再看我，你再看我我就把你吃掉！”我被她看得全身不自在，不知怎么的冒出来这句话，说完我自己脸都红了，什么鬼啊！神经病啊！我为什么要说这个！说好的高冷呐！

白沐用力憋着笑，我也羞得憋着笑，我俩对视了一秒，看到对方的囧样，瞬间崩盘！

我红着脸，羞得把头埋进手掌里，天呐我完美的形象全毁了…

“哈哈哈…哈哈，董晓航…你…你脑子里都是什么？”

我的脑子里，是什么啊…还能有什么呢，全是你啊…

白沐…

“你怎么了？”

啊？我好像又陷入了自己的漩涡，“噢没事没事，想到一些事。”

气氛又尴尬起来，我挑出一颗虾，用筷子拨弄两下就褪了壳，蘸好酱夹到她碗里。

“谢谢…”她夹起来一口吃掉，“说到吃，还有谁比你会吃，剥虾都带艺术性。”

“哈哈，艺术性，我也是头一次听别人这样夸我，要是不会吃，多对不起我这身肉！”我自己也夹了一个，咬了两下虾肉就蜕壳而出。

“看你吃东西真是种享受，技术流。”

“那以后天天吃给你看啊！”我朝她眨眨眼。

“好啊。”她眉眼带笑，看得人暖暖的，哪里看得出她是冰山女王呢？

一顿饭吃的还算开心，因为谁都没再提不开心的话题。

吃完饭出门，我们都想一起走走。

“这边我都很少来，随便走走吧，反正走不丢。”我不是路痴，但要提前和她说一声，免得到时候走错路了丢人。

“没关系，这地方…我熟。”

“嗯？这边你怎么会熟？多偏啊！”我好奇地看着她。

“因为…我前男友以前经常带我来…”她语速很慢，步伐也逐渐停了下来，她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就在那里，以前是个游戏厅，我们一下班就来这边玩赌博机…”

她的眼神带有回忆时的迷离感，“他很厉害啊，经常能赢两千多，然后我们就去这附近吃吃喝喝…那时候真的很好。”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脑海中有多少种想法和程序在运行，总之陷入了卡顿。

白沐从回忆中穿越回来，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们继续走着，而我已经如同行尸走肉了。

她的前男友，其实还是在她心里，小明，可能也在她心里。

那我呢，我有在哪儿，我在她心里到底算是个什么？！

“你还想他吗。”

白沐应该知道我会问，“其实我们一直还有联系方式，只是平时都不会和对方说话…”她也许是怕我理解不了，又补充了一下，“这么多年了，他对我来说，就像是个远行的亲人，我们之间早已没有爱情了。”

哈，真的，你不觉得越描越黑吗，白沐，你说，两个人分手了，却还每天偷偷关注对方的生活，还不是爱情是亲情。

“你心里到底还有多少人。”我停下来，白沐比我多走了一步停下，但没有转身。

“你心里明明有这个人有那个人，又说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我转过去，背对着她，我苦苦追寻了她两年，真的好累了。

我越来越看不懂白沐，她到底想要什么？

“白沐，你真的有喜欢的人吗？！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你自己！”

我看不到白沐的表情，想象中，一定是木然或者难堪吧。

“你有问过你自己吗，你想要什么？你有问过自己，现在做的是否是对的？你问过自己，你还要伤害多少人，还要伤害这些人多久吗？！”

这句话我憋了多久了，自己都不记得，索性今天就说出来，哪怕从此一刀两断了！

白沐半天没有动静，我回头看她，她依然笔直地站着，像初遇时那样挺拔，只是多了份苍凉。

可一见她我就心软，觉得自己又说重了，“对不起，沐姐，我不该说这些的。”我没有走近她，无形的距离感迫使我不可接近她，“我也没有资格说这些话。”

我还是忍不住试探着她。

果然，我这最后一句让白沐开了口。

“你知道吗，他已经结婚了，就在不久前，奉子成婚…”

我突然有点愧疚，揭人伤疤了。

“对不起…”

她微微摇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小航。”

“为什么？”

“你说的对，我让别人受伤了。”她看着我，好像这句话就是在对我说的一样。

呵呵，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对我说的呢，她都说了，是别人。

我想到了小明。

“那就别再让错误继续了。回吧，天太冷了。”

白沐欲言又止，点头“嗯”了一声。

我打车先送她回家，白沐叮嘱我到家给她微信后下车了。

我不想回家。

把我朋友约出来陪我撸串。

“怎么了我的航少爷，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听到你胜利的消息呢？”

“估计听不到了，”我咽下一大口苦酒，“我们之间可能也没什么故事了。”

“怎么呢？”

我把晚上发生的事大概讲了一下，“她和我说对不起我，还说…”

“说什么？”

“她说她不该让别人伤心…你知道她什么意思吗？！”

“额…”

“她的意思就是，她为了不让人伤心，要离开我了！所以她说对不起我！所以她还是不能接受我…”

我苦苦爱了她两年了，她总是在我绝望的时候给我希望，而又在我向她展开拥抱时，给我明晃晃的一刀。

“你确定她是这个意思吗？”她挠着头，一脸疑惑。

“不然呢，哈哈，你说，世上还有我这样的傻子吗，还有吗！”

“你要说吧…真有…”

“哪儿了！你给我指指啊！”

“你看，你五点方向的那个傻子。”

我回头一看，哼哼，可不是么，俩傻子碰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