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盯着我一脸不可思议,“你……。你怎么吃我剩下的?”
“我都不介意你闹什么闹?”晚餐这点儿两人独处的时间真是好,谢朗一直没有对我使用尊称,让我心情更加愉快。至于谢番茄嘛……。可以让她再多红一会儿~
吃好收拾完毕,谢朗安静地躺在床上眨着单眼皮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走过去掀开她右边的被子,“给我看看,伤得怎么样?”天知道我先前暗自做了多少心理准备才付诸行动。
“不要。”谢朗嘟着脸,紧紧拽着衣服。
“看一下又不会掉块肉……。”我笑着去拍她的手。
“不是腰,是撞到屁股啦,这是隐私。”谢小熊在做最后的抵抗……。
“在我这儿不算数,又不是没见过,听话……。”好说歹说,掰开她的手,慢慢揭开病号服后腰的位置,一大块青痕从腰际蔓延进病号裤里臀部的上方,靠近胯骨的地方有两个竖着的深痕,已经肿了一指高,开始发紫了。我突然一下丨体丨会到“心肝宝贝”这个词的含义,看到谢朗的伤,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颤抖,引发一种互相牵扯着的莫名的疼痛。
吃力地在她床沿坐下,我倾过身把头埋在她右边的颈窝里,身体是僵直的,因为我不敢施加哪怕一丁点体重在她身上,但这是一个拥抱的姿势,我的左手还握着她的右手,谢朗的拇指在我的手背上缓缓摩挲了两下,“没关系的,过两天就好了。”她还在想办法安慰我。就这么靠了一会儿,我感到莫大的满足。
安静被敲门声打破,我坐起身来,和谢朗一起看向门口。进来的是抱着球球的李梓瑶和一个有些微胖的年轻男医生。
“孩子刚好,你就又带他来医院!”谢朗对李梓瑶表示气愤。
“我也没办法啊,你儿子和你心有灵犀,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哭一直哭,然后乔梁就给我打电话说你出车祸了。”李梓瑶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我的。“要是乔梁不说,你个熊头是打算瞒过去的不是?!”她把香蕉等水果放在另一边床头。
谢朗瘪了瘪嘴,“我领导,之前你见过了。”她又指了指男医生,“这是乔梁,我高中死党。”
“你好,叫我肖钦就好了。”我微笑着和他们握了手。
球球看见谢朗又开始兴奋,谢朗示意李梓瑶把孩子放在她左侧床上,逗着他玩儿。相互简单通气了一下伤情。
“我要去厕所……。”正聊着谢朗挣扎着要下床,我赶紧扶她。
“能走吗?”我十分担心地看着她。
“就是,谢小熊,撞成这样儿了,这两天你就床上解决完了。”李梓瑶不咸不淡地说着。
“你赶紧抱着你儿子回家去!”谢朗涨红了脸,乔梁也好心地帮我把她扶到洗手间门口。“我自己能行。”咣的一声,我们被关在门外。
谢朗一下床,球球顺着她的方向开始爬,我一把接住他,他眨着大眼睛对我进行识别。“你儿子真的很可爱,长得像妈妈呢。”
“嗯,谢谢。”李梓瑶也笑了。
“谢朗身手矫健,这要是在班里周知一下说他出车祸了,估计有半个班都不信。”乔梁自顾自地调节着气氛。
“她是为了救我……。”一想到这个就心疼。
“原来还是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好事儿怎么净让她赶上,看来我得通知班主任,好给她申请个大红花。”这个乔梁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男妇女主任的感觉。
“我谢谢您……千万别……”谢朗已经出来了,扶着墙艰难地向回挪。乔梁和李梓瑶去扶她躺好。球球很乖,虽然嘴里哼哼唧唧的,也还是任由我抱着。
“肖总,时间不早了,您回家吧。”有了外人在,我又变回肖总。
“不行,晚上我要陪床。”这是我下午打算好的。
“陪床干嘛?我还没半身不遂呐!”要不是你受伤了我肯定一巴掌拍在你脑门儿上,哪有这么咒自己的。“就凭你刚刚上个厕所挪的那两步,你觉得晚上我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那……那不是还有护士吗,我一按铃她就来了。”谢朗把床头呼叫铃拽在手里。
李梓瑶伸出一个手指头在谢朗脑袋上戳了一下,“我看你是伤的轻……。”
“真的不用,这儿晚上也没地儿睡啊,而且最近公司那么忙,一定得休息好了。”
医院只有一个比正常人肩宽稍微宽一点的滑动式椅子,可以拉开成为一个“床”,也就是勉强供人躺平而已,如果让我睡那个,还不如让我坐一夜。谢朗想来料到这点了,她绝对不会同意我在床边上坐整夜的。我把球球还回李梓瑶怀里,探手去摸了摸谢朗的额头,有些汗但是温度不高。“那我明天一早过来,早饭想吃什么?”与其争来争去,不如让她先好好休息。
“门口随便买点儿就行,我不挑食~”这个表情可以定为谢小熊招牌笑容。
“那我们走,把大灯给你关了你快点睡觉。或者想吃什么叫美女护士给你拿~”李梓瑶真是不挖苦谢朗就不说话,我好像都能看见谢朗额头上的黑线了。
突然想起来,本来是打算吃完饭歇一会儿给谢朗擦身的,至少也要好好擦把脸,我把这个意思一说,李梓瑶热烈响应要打下手,乔梁马上表示他到外面去等,刚刚答应了送她们母子俩回家。
“不用了,乔梁,你也累了一天了,等一会儿我送她们吧。”虽然不愿意两母子留下,但为了谢朗能早休息,我决定承担司机的义务。
用温水洗好毛巾,谢朗坚持自己擦脸和脖子,要擦胳膊的时候发现胳膊肘也磕伤了,医生已经处理过,涂着药水。只能让我小心地给她把胳膊擦干净。同时李梓瑶把儿子放在床上,打了热水来给谢朗泡脚。谢朗很害羞,又红成一只番茄把脚丫伸进热水里,因为实在不能久坐,只能简单洗洗。最后我和李梓瑶差不多是被害羞的谢小熊轰了出来,我带着母子俩向停车位走去。
“肖总,……。今天是不是童画来过了?”刚进到车里坐好,李梓瑶就小心翼翼地问了我这么一句。
“不用那么客气,直接叫我肖钦就可以。下午是来过一个叫童画的女孩儿。”我把语气放得很轻松。
“……。她………………你………………。你们…………。你……。是不是喜欢谢朗?”球球已经睡着,安静地躺在妈妈的臂弯里。
车子已经驶出医院,我抬眼在后视镜里与她对视,“是,但是好多人都喜欢谢朗。”
李梓瑶低头看着儿子笑了,“这个确实,”她又抬头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我留下其实是为了看看谢朗的反应,她应该也很喜欢你。这个……。不容易……。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了是什么意思?”李梓瑶话里有话,让我不得不问清楚。
“你今天看到的童画,是谢朗从初二就开始交往的女友,直到三年多前分手,谢朗是想和她过一生的,那种感情,旁人很难轻易理解。她带给谢朗的痛苦太多了…………。”后视镜里的李梓瑶一直看着窗外略过的夜色。“肖钦,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但是谢朗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在另一个女人面前任她触碰,抚摸或者拉手……。她需要一个人值得她爱和爱护,她需要一个人让她照顾,这样才能捎带着让她照顾好自己。那个人会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