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所会馆都在j城城郊,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车程,a馆是大型温泉度假酒店,不过是会员制的,符合范轩的档次要求;b馆是模仿南方园林风格建造的山水三进宅院,是非常私人化优雅的场所,客满可以住36人,刚刚符合范轩公司项目人数。范轩挑了b馆,我也是与b馆经理第一次见面,所以留下午餐,顺便谈了一下设施要求之类的。出来范轩磨蹭着假装开错路,回到市里已经五点了,她继续表示着晚上要一起吃饭或者酒吧叙旧的迫切心情,我很烦躁,因为知道原因所以更加烦躁。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范轩还是把我送回公司,我说了句整体报价会尽快给你就下车上楼,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去旅游局要用的文件全部确认了一遍,抬眼看看人差不多又都下班了,我使小性儿一样地赖在公司这个我和谢朗最名正言顺的交集找一点安慰,然而早上常虹不是说了,谢朗请了全天事假,她没有道理会来。自嘲地笑笑,收拾东西走出公司写字楼,我不想开车,不想回酒店,不知道能去哪儿。但是一出门我就后悔了,范轩倚着她的奔驰轿跑等在门口,“亲爱的,餐厅订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我面无表情地瞪着她,“我不想吃饭。”其实我本意是想说“不想和你吃饭“来着。
“那喝茶?喝咖啡?随便喝点儿什么也行啊……。”范轩一脸的志在必得。
我肯定是气疯了,情绪找不到爆发口,“喝东西?好。”我甩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范轩马上钻进驾驶位发动车子。
“前面第二个红绿灯右转,酒吧街附近找地儿停下。”这个时间我也不知道酒吧街有没有开门儿的。估计范轩看我表情不善,她也没再说什么一脚油门就出去了。到酒吧街往里面走了点还真有已经营业的,我穿着高跟鞋大踏步在前面走随便推了个门就进去了,范轩在紧追着站到吧台边。“你这是干什么?生我气也不用这样…………。”
“请你自重,我完全不是生你的气,今天明确地告诉你,请不要再以任何私人理试图约我,你们不是有规矩喝一顿酒一拍两散吗?”我转头对吧台里看愣了的酒保,“两打tequila,传统喝法。”酒保在范轩和我之间看了半天,估计还没有人天都没黑就冲进酒吧直接点两打龙舌兰的。
等着上酒的空当,我看着吧台桌面不说话,范轩走近了一点,“你是不是有人了才跟我分手的?”语调含着质疑和轻蔑。
“范轩,这世界上总得有人教给你一个真理,就是你真的没有你自以为的那样重要。”
酒上来了,面前被摆得满满的,一小桶鲜切的青柠被放在我眼皮底下,这味道让我猛然想起谢朗的沐浴露,还能不能行了,真鄙视自己。
“范轩,”我平静地端起第一杯酒,酒杯有盐边的,省去了撒盐添盐的野蛮动作,“我们确实有过往,都是成年人了,你并不缺我这么一个,我也想结束我们的关系,所以彼此都坦诚的对待这件事,好吗?”说完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范轩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我说了我没有想和你分手。”
多么可笑的表达,“我也说了你并没有那么重要。”我饮下第二杯。“其实你心里清楚,我们的关系是用不上分手这个词的,只是一个你情我愿的形式罢了,当任何一方不再愿意它就会自动终止。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状态。”又喝了一杯,龙舌兰没有鲜柠的陪衬是绝对谈不上好喝的,只剩下单纯的刺激。
“你敢发誓你没有新欢?”范轩瞪着眼睛,眉毛都仿佛立了起来。
“我肯定在未来会有喜欢的人,因为我仍然期待爱情,我期待它能让我变成更好的人。至于我和你结束关系,在我这方面,并没有另一个人存在,至于你那一边,你自己稍微想一想就应该知道你没有权利质问我这样的问题。”这是喝了多少杯了,手心开始冒汗,视野也开始飘忽。
“好,我跟你喝。”范轩回到了喝酒的问题上,开始和我拼酒。这一招我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对手。中午饭桌上只顾着谈事,并没有吃多少,晚上出了公司直接来这里,空腹急急灌下去这么多我是真的开始晕了,而且总觉得范轩的眼神不太对,还剩两三杯的时候我迅速拍下酒吧的杯垫(上面有logo和地址)发给谢朗要她来接我。人就是这么自私脆弱,当预感自身处于危险中时,我就忘了不要把谢朗暴露给范轩的念头。
酒已经喝完了,范轩试图带我走,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失态成了什么样子,钉在吧椅上一动不动,手臂被范轩拖拉着,我用最后的理智将目光锁定酒保,“我已经通知司机来接,请你帮我确保这个人不会把我带走。”时间凝固了,我的眼睛再也对不清焦点,但这时,我听见耳边响起,“肖总,我来了,我送你回去。”真好,我放心地向后倒去,落进那个echo味道的怀抱。“明天我要去买一瓶echo放在床头。”这是我那晚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
二十二,前任们3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人用温度舒适的毛巾给我擦脸,然后喝了个微苦清凉的东西渐渐平缓了我被酒精燃烧着的全身血管。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强大的生物钟发挥作用,我睁开眼,这张大床并不是我常住的酒店的那张,大脑大概重启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谢朗家。我身上盖着一床薄被,衣服只是小套装外套和装饰腰带被摘掉了,剩下的都完好的穿在身上。另一半床没有人睡过的迹象,被子上放着叠得很整齐的大浴巾,居家休闲长裤和t恤还有一条小面巾。我突然感到口渴,撑起身子下床,床头有一只保温杯。“谢小熊真周到。”心里暖暖的。喝掉杯子里温温的蜂蜜水,我走到卧室门边把拉门拉开一条小缝,谢朗好像正在露台浇花,信长听到卧室这边的动静吧嗒吧嗒地扭着屁股跑过来,歪头看着门缝里的我。我笑了,仍旧把它关在门外,心情突然就轻松了,抱起谢朗准备的浴巾等,到“海底世界”去洗澡。
洗好澡吹干头发,换上那套家具服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衣服明显是谢朗的,我穿有点儿大,松松垮垮,裤腿还要向上卷两折,洗手台边放牙刷口杯的地方有一只松下的电动牙刷柄和一个未开封的新刷头,还有一个玻璃口杯应该是新拿给我的;另有一只刷头躺在一只白瓷口杯里。应该是谢朗家里没有普通备用牙刷,她只好拿自己的电动牙刷换新刷头给我用。其实就算用她的牙刷我也好像不介意,有点儿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刷好牙赶紧从卧室走出去。
洗澡的时候本来一直在纠结怎么解释喝醉的问题,没想到推门看到在厨房忙活的谢朗,她只是抬眼看看我,说了声“肖总早。”语气听不出什么。信长又蹭过来,我坐在沙发上把它的脸当成谢朗的脸来捏。正玩儿的起劲儿,一支盛着满满一杯棕色液体的玻璃杯被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