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大学就出柜了？”

“嗯，据说新生报到和迎新晚会她都带了女友来。”女友……。我想起谢朗抱着球球和李梓瑶嬉笑的情景。

“后来因为要去市里演出，整个剧又要升级，添加剧情重新彩排，彩排是开放的，你知道当初有多少人去看彩排吗……。音乐厅公演前两周，学校把报告厅拨给彩排专用，每天下午排练三四个小时，人挤得里三层外三层，极大部分是女生，就是为了去看看谢朗。你还别说，因为咱们hr系s教授曾学过戏剧表演，谢朗找他请教的时候我们还说过话呢，见过好几次。我觉得她真的是个特别阳光温暖的人。”

“嗯……。我可以想象。”不难理解书生意气时期的谢朗该会多么招人喜欢，可能我前面篇幅对她的形容塑造了一个类似小孩子一样只是可爱的形象。但那只是我眼中的谢朗，换句话说是我的宝贝，每一次她抿嘴或者微笑的时候我都恨不得贴上去吻她的嘴角，生活中的谢朗是很大气的，脾气随和，跟谁都处得来。

“那个演christine的陈欢，”馨蔚指了指海报上闭目垂着长颈倒在谢朗怀里的女孩儿，“她是公认的校花，大谢朗一届，要我说也是真有气质而且漂亮的；前面校内演出的最后一幕christine吻幽灵都是吻的脸，最后一场，所有人都看见了，陈欢去吻了谢朗的嘴唇。彩排已经能明显看出来，陈欢恋上谢朗了，但感觉谢朗一直在躲。”馨蔚又输入了什么，打开一个视频链接，题目是“masquerade彩排，谢朗陈欢领舞”。“新的剧本添加了masquerade片段的群舞，演raoul的男生肢体不协调，就由谢朗先带着陈欢跟请来的编舞老师采场走位，然后突击教给那个男生。有一天正教着，谢朗和陈欢示范一个四步转圈女伴下腰男伴接在怀里的动作，我们都在台下犯花痴呢，报告厅侧门冲过来一个女孩儿，到台下大声叫谢朗。谢朗看见她就不管不顾地跳下台，哪知道那女孩儿还没等谢朗站稳就给了她一巴掌然后转身跑了。谢朗马上追出去，当天也没再回来。听她的室友说，那个打她的女孩儿就是正牌女友，在h市读大学，和谢朗从初中就在一起了。”

我脑子里立刻出现谢朗介绍李梓瑶时的用词，“这是我发小儿……。”初中就在一起可以算发小儿吧……。“谢朗的女朋友，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我问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抱多大希望。

“嗯，知道，她女友名字很好记，叫做童画……。”

………………一个亲密的李梓瑶还没搞明白，又杀出来个童画…………谢朗你这是写红楼梦吗……。一个钗接着一个钗的………………

“你记不记得咱们去过的那两家拉吧？其中一家关门了，星愿老板把店重新装修再开，现在叫荷合，谢朗在那边很有名。”

“谢朗还常逛拉吧？”真的无法想象……。

“就是因为几乎不逛………………还有因为长情。”馨蔚一脸神秘地看着我，“我听说谢朗和童画在一起十年甚至更长，她的室友和同学都说她们不可能分手的。荷合在刚重开的时候做过一个“j市黄金t视频影像集锦”，据说当时谢朗为了维系和童画的感情，甚至放弃美国学业回国。”

十年甚至更长……。我无法尝试去理解体会这是怎么样的一段感情，对我来讲没有任何一种强烈的情感维持超过几个月，不管是幼时丧母的恐惧与悲痛，还是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吃惊与彷徨，亦或是看清范轩欺骗后的冷静和决绝。对我来说情感纠葛这种事属于摆正了即为过去式的自然法则。对着一个人，想着一个人，十年，我恐怕做不到罢……。哈，经验主义先入为主的错误观念，彼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从早到晚心心念念的已经全是谢朗，早上到公司会刻意看看茶水间自行车在不在；到时间发现她没在工位会轻描淡写地让小周汇报一下目前外勤人员各自的准确去向；工作的时候看到文件里出现她的名字都会再三读几遍心里仿佛升起些骄傲；应酬时想的是再撑一下马上她就要来接了；睡前养成个坏习惯总是拉看衣柜看看她那晚留下的背心，已经洗干净叠好就那么摆在那儿，我再也没勇气穿它。还有跑步时总是四处乱看，骑车也常常绕对面的小区等等………………。如此明显的惦念，被我选择性彻底忽视。如果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两个常常打架的小人儿，一个是理智，一个是冲动的话，那么在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冲动就被理智打死了，419那一晚恐怕是它的回光返照。

等我回过神来，馨蔚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虽然她最后从j大退学，学校上上下下还是感谢她的，211项目批得很顺利，歌剧魅影也成了英语系的保留项目，现在每一届新生都会排演。当年s教授因为欣赏谢朗和陈欢的表演，把整剧的录像寄回他母校英国w大，w大因此派人来交流成了对口友好学校，每年有好几个交换生和培训生的名额……。”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和j大打交道，只要谢朗在，教员和办事的人就会更加和气了。现在j大英文系的学子恐怕想象不到他们正享受的一系列福利都要感谢一个本校传媒系的学姐。我找馨蔚要了几张拍的很好的舞台照。

“看样子，你真的是挺在意她啊。”馨蔚拿我打趣。

“我现在大概只能单纯欣赏她这个人，工作能力各方面都不错……。而且我也不确定她现在有没有固定的女朋友……。你知道419规矩的。”

“………………守规矩的都是在乎的人，你不觉得吗？要说凭我对谢朗的第一直觉，和你一样，她也不是个会去玩儿一夜情的人，更不会是个有女友还去一夜情的人。”

简单和馨蔚吃了点东西，我便让她好好休息，告辞出来。

二十一，前任们2

周一上班，自行车不在茶水间，谢朗不在工位，上班时间过了一刻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常虹敲门进来，把两套那天范轩挑的会馆的详细资料放在我桌上，“周末我和那边联系好了，a馆接待能力是没有问题的，b馆更私密化精致一点，如果接了这个单就是满员接待，需要提前订，您看是不是尽早带范总去实地敲定一下。”

“嗯，我会马上处理的。谢朗去哪儿了？我上午想去一趟旅游局。”我找了个托辞。

“哦，谢朗早上打电话给我说要请一天事假。我忘记告诉做考勤记录了。”

“……………………好，那我等下先安排会馆的事儿吧，谢谢。”周末两天过完马上还要请事假，而且居然不是跟我请，我突然对公司这个精简的人事编制相当不满，高级助理谢朗是常虹和我的助理，最近又因为受常虹指派到业务部忙翻天，也没有什么助理工作给她做。理论上她请假直接打给常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我就是生气啊……。

电话范轩，公式化地告诉她可以考察会馆了，让她和我秘书协调一个彼此都空的时间。她马上就说你今天有没有空啊……。我想了想，旅游局最好是带谢朗一起去的，可以推到明天，就答应下来。半小时后范轩亲自开车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