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轩目的达成,常虹使命达成,告辞出门径自下班了。公司里到了下班时间就是做完自己的事就可以走,没有那种上司没走,员工也得陪着的风气。但是那天常虹走后也是巧和的一个人也没有了。范轩又恢复了那种耍赖的样子,我不理她站起来拉开门送客。她还在肆无忌惮地要求晚上一起吃饭,走到门边突然要抱我,双手揽住我的腰。我拼命向后退,就在这时,救命的手机响了,拿起来看屏幕竟然是谢朗。我大力推开范轩,按下接听键。
“喂……。”
“肖总,您需要帮忙吗?”听筒里传来的是谢朗压低的声音。
我的大脑迅速运转,“啊?哦,我这边刚刚结束,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我正色对范轩说,“我晚上已经有约,请范总自便。”
没想到范轩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肯定是敷衍我,我不信你有约。”她往门框里一站,将出路堵住,跟我僵持着。
就在我马上要发火的时候,谢朗趁着范轩视线盲区从茶水间跑出来冲到我门口,“肖,肖总…………。啊,不好意思,您还有客人…………”
范轩马上回头看她,不屑地挑挑眉。
“你怎么又上来了,”我笑了,抓了手包侧身闪过范轩走到谢朗身边。
“李姐说您第一次请客不能让您跑了。”抓耳朵装无辜,笑得跟t恤上的熊一模一样。
“我是真的约了业绩好的销售员工吃饭,不过谢谢范总美意,我们再联系。范总请”我没有给范轩介绍谢朗的打算,这是我的一点私心。再清楚不过范轩的处事方式了,不能给她任何伤害谢朗的机会。
范轩瞪着我,眼角抽动了两下,终于还是扔下句“我改天约你。”扬长而去。
我长出一口气,找到谢朗不知所措的目光回望进去。“肖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到你们谈话的,我一直在茶水间修后刹车……。”从我办公室望出去,茶水间备餐台一块是唯一的死角,先是有棵过腰的绿植挡住,另外备餐台也会遮住一部分。仔细看是能看到谢朗单车的半支车把,想来她是一直坐在地上修车,但凡站起身,就算弓着腰也能看见的。
“没关系,应该谢谢你才对。”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想起她在修车,“车子修好了吗?”
“没有,刹车线老化断掉了,我等下将就先骑回家再说,肖总再见,周末愉快。”谢朗再一次从我眼前跑步消失,她在躲我,我又能怎样。
周末范轩不停地打来电话,我只接了第一个,告诉她看会所的事情要等到下周,非工作时间不要打给我。然而她还是锲而不舍地平均半小时一个电话,甚至换新号码打过来让我不知情地接起来。如果换了她的其他女友,也许矜持一下就会重投她的怀抱,但我真是早已看清了。或许是不是因为我先提的断绝私人关系她才有如今的反应?不能接受别人甩自己的少爷小姐,也真的并不罕见。
谢朗没有消息,这周同样是有骑行的,她像是一个普通的热心骑友一样,带了我两次就不再主动约了。领队和群的联系方式,出发集合地点我已经知晓,似乎真的没有必要再联系她。我关掉早间新闻,晨跑没有跑,骑行也不打算去,我怕我如果有和谢朗独处的机会,会忍不住质问李梓瑶是不是她的女友,界限明明是我先画的罢,何苦折磨自己。我站在卧室窗边俯看谢朗家的小区,从她家回来那次以后,我已经练就了马上找到她的小露台的本领,然而露台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十九,朋友
我打开电脑,随意浏览了一下脸书,许久未更新状态的徐馨蔚pop了一张怀抱婴儿的照片,说明是“小公主百天啦~”。
徐馨蔚,英文名字叫adele,是我大三在j城交流那一年的室友,一个外表像美女蛇一样的姑娘,内心冰雪善良。我离开j城后虽然只是每年圣诞新年寄卡片通邮件之类的,但是不能否认,她可以算得上是我的一个好友,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我看着这张照片有点儿发懵,没听说她结婚啊…………要不就是年纪的关系,怎么现在流行一出现就晒娃呢。拿过手机找到她的号码试探性地拨出去,响了四五下以后被接起来,“喂,哪位?”果然是她的声音。
“馨蔚你好,好久不见了,我是肖钦。”听见老朋友的声音,心情真是愉快。
“哟,我的大小姐,什么时候想起来打电话给我啦~”
“看到你在脸书上发了孩子的照片,喜事都不提前告诉一声啊……。我现在工作调动留在j城了,想去看看你,方便吗?”
“你回j城了?!你也不提前预告啊。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住在人民公园附近,正好要带孩子出去晒太阳,你现在有空到旁边步行街来吧~我们说说话。”馨蔚永远是那么利落活泼的语调。
“好,我一小时后到,到时候电话联系。”
约好了时间,把手机按静音扔进手包里,整理化妆出门。今天阳光很好,是很适合骑行的,不知道谢朗有没有去。
把车停在步行街附近,星巴克是最明显的标志性建筑了,坐在露天阳伞下短信了馨蔚位置,有范轩的四个未接来电,随手删掉。不一会儿,远远有个窈窕的少丨妇丨穿着藏蓝色连衣裙,罩一件白色小罩衫,推着一辆红色的婴儿车出现在视线里。老友相见格外窝心,馨蔚把婴儿车放好,跟我拥抱然后拉着手坐下。
生过孩子的她身材恢复得很好,大概还在哺乳期,有一种母性的雍容。她把婴儿车的遮阳沿拉开一点点,给我看里面一个盖着粉色圆点小薄被,正安静地睡觉的小婴儿。
“你结婚生女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打个招呼呢?”
“我们只是领了证,还没有办婚礼,”馨蔚脸上的笑有些不好意思,“我家里最开始不是很喜欢他,一直反对闹得很僵……。宝宝出生以后好多了。他说等囡囡会走了再办,可以给我们当花童。”这完全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跟我之前认识的作风强势,说话凌厉的馨蔚大不相同。
馨蔚父亲是j城交通部门的高官,当时我交流过来的那个班级里的同学出身都是非富即贵,那个项目毕业以后可以接澳洲或者美国名校研究生,校内住宿是高级双人间学生公寓,课程是英语外教教学。馨蔚是有些大小姐脾气的,但是个性直来直去,不会矫揉造作。看意思是有个虽不门当户对,但却勤恳踏实的男人与她谱了一段恋曲,爱情的结晶正躺在婴儿车里睡得香甜,我真心为她高兴。
聊了一会儿,小天使醒了,馨蔚把她捧出来给我抱,这个小家伙还不懂认生,脖子刚刚能立住,睁着懵懵懂懂的眼睛望着我。我莫名想起那天早上谢朗刚睡醒时犯迷糊的眼神,心里有什么东西扑腾了两下。出来前身上喷了香水,不适合抱孩子抱太久,我把囡囡还给馨蔚,两人起身推上婴儿车步行向她家小区走去。馨蔚是带我来认门儿的,方便我以后可以自己找过来。小家不太大,是个普通三居室,到处充斥着宝宝的东西,显得特别温馨。电视上摆了一排小型相框,都是馨蔚和一个白净男人的合影,相片里的男人看上去身材不高,五官只能说是端正,有南方人的特点,留着一个朴素的平头。最后一张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囡囡正在打哈欠,馨蔚和男人一边一个笑意盈盈地吻着她两边的脸蛋。真好……。我只是没想到,大学时非高大俊朗的男生全不入眼的馨蔚最后找了这样的一位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