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开学一个月左右,中午吃完饭刚到寝室,收到小鹿姐的短信。
她说:“今天一个人在食堂吃饭真无聊,没有你陪我。”
那时候正好我也初次离家千里之外,正一副水土不服的怂样,突然收到这短信,我也是触动、思念、孤独感一起涌上心头。
我回复:小鹿姐姐好想你呀,想回去陪你吃饭了。
她回说: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寒假回来咱们见面。
大一的寒假,我回到家换了家里的手机号。我想着小鹿姐可能会约我,我就把换号的事情编辑了一个貌似群发的短信,其实只发给她一个人。果然,寒假没多久,小鹿姐就通过新手机号找到了我,约我去高中所在区的一个商场见面。在那个商场楼下的肯德基,她点了些东西,我们俩吃着聊着,她说我有点南方感觉了,说话都有点像。
她挺逗比的从包里拿出一只粉色的皮制小耗子送给我,估计觉得这玩意符合我的气质吧。我那次肯定也从南方带了纪念品送给她,具体是啥我忘了,可能是把扇子,或者是条丝巾、香囊什么的。
这次见面早在我们计划中,很平常很愉快的进行。以至于我不会想到这次碰面之后我们会多年不见,以致断了联系。
大一快放暑假的时候,听说我们老师集体怀孕,小鹿姐姐、语文老师、历史老师、两个地理老师同批次怀娃,我在回家之前,在南方买了五个玉石小葫芦、五个婴儿丝绸肚兜带回去。放假的时候回高中看看她们,并把这份小礼品挨个送到,她们收到后也很开心。那天梦露没在,小鹿也没在,我托语文老师转给小鹿姐。小鹿姐在之后短信给我表示感谢。后来在qq空间上,看到过历史老师、语文老师家孩子穿着我送的小肚兜照相。
大二的暑假回校,看到了不少老师,还是没见到小鹿。不过那天终于看了梦露姨。我送了一把带扇托的、江南手绘扇子送给她。梦露比较关心我处对象的事情,详细了解我男友的各方面情况。中午我俩在食堂吃了顿饭。经此一别,又是多年未见。
还是大学寒暑假期间,和同桌萍萍一起回校,历史老师、地理老师请我俩吃春饼;和程欣一起回校,数学老师请我俩去吃饺子。就是说什么呢:我上大学那四年回高中看看老师的次数不算少,每隔一年半载的我会回去,尤其是前两三年。用我们地理老师的话说:“方小猴真挺重感情的,就她放假知道回来看看我们。”后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虽然也有寒暑假,但高中取消补课了,我们放假老师基本也就放假,回校势必找不到人,我才没回去。
但是,我回去正好碰到梦露和小鹿的次数实在太少了,我又从来没特意约过她们。想想她们都是很优秀的老师,每教一届都会有很欣赏她们的学生,我已经毕业多年,并且跑出去那么远,再好的关系也抵不过时间和距离。所以越不见面、关系越淡、牵挂越少、感情越浅。这个就是根本原因。
直到12年婚前,发生了一件让我介怀的事,我就失去再联系小鹿的兴趣了。前面说过,楼主刚扯了结婚证,比较兴奋,就给要好的同学、朋友、老师发了短信通告(没给梦露发,那时候我不知道她电话),大家都发来贺电、贺信表示恭喜。没反应的就俩人:一个是张琴,一个是小鹿。我挺疑惑的她俩为啥不回呢,说来也巧,这案子都是程欣给破的。
在结婚前那个暑假,这哥们刚考完研也回到大庆,他先回初中看到张琴,说我要结婚了,张琴是换了手机号没收到,她后来的表现我前面也写了,大家也看到了;
程欣又回高中看到小鹿(小鹿教过他班),也说我要结婚了,小鹿还挺惊讶,跟程欣说:“说收到方小猴的领证短信了,还以为我跟她开玩笑呢。”这个事情也是程欣给我转述的。
我听了就很无语:到婚前我和小鹿都有三四年没联系了,我怎么会突然给她发短信,拿结婚的事情开玩笑;即使小鹿觉得我真在开玩笑,也不至于一点回应都没有。除非她已经对我毫无感情可言,理都懒得理那种。
当时我就冲着程欣冷笑了,说:“小鹿这思维挺神奇呀。”
程欣也不知道我咋想的,还问我:“你结婚请不请小鹿?”
我回他:“你结婚的时候,你愿意请你请,我是不打算请。”
后来有了小鹿的微信,我们会在对方发朋友圈时简单评论,但我们没聊过微信。
正是楼主开了这个帖子,一方面当年美好过往唤起我对她的思念,一方面探寻到我们形同陌路的根本原因,我想起来小鹿姐是个多真诚的人,如果我这些年能够主动一点,像她其他毕业的学生一样给她邮寄点当地特产,有空专门约她看看她,我们的关系也不至于就此消沉淡漠。
所以前两天我在微信里找她说话(已记录见番外),她还是言语真诚的,说我送她的东西她都珍藏着呢。我何必介怀那一点小事呢,这个暑假回去看看她(她方便接见的话),共同找回些青春的记忆,失落的友情。
即大二之后,再次见到梦露已是14年的深秋了。那时候我在东北休产假,有几天我带着孩子去我姐家住,我姐家离高中很近,打车也就起步价。那天我给小孩喂了奶,就回高中去看看老师们。短短时间内看到了语文老师,历史老师,地理老师,后来让地理老师给我送到梦露办公室。
地理老师在政治教研室门口说:“梦露老师,你看谁来了?”
梦露从围挡后站起身,一眼看到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说:“方小猴,这些年你去哪了?为什么没有联系了?”
我笑着说:“姨,我还在xx市呀。”
梦露问我:“你怎么会这时候回咱这边呢?”
我说:“回来生小孩。”
她就问小孩多大了,我说几个月了。
我环视了一下他们办公室,看见她和另一个老师都弄了个沙发坐着。
我说:“你们办公条件不错呀,人手一沙发。”
她说:“哈哈,我们办公条件大幅改善,每人给配一沙发。——我们自己置办的,好吧。”
又挺热络地聊了不大一会儿,我姐打电话来说我家小孩饿了,要找妈妈吃奶。
我跟梦露说:“我得走了,回去给小孩喂奶。”
她说:“奥,那我们以后常联系。”
我说:“你手机换号了,我没有你联系方式。”
她说:“你记下我电话,别又失踪好几年。”我记了她的电话号。
她说:“走吧,咱们一块出去,我去‘刷脸’,正好送你一段。”
然后我俩并肩出来了,走廊里梦露说:“方小猴,这些年你都没变样的。”
我说:“姨,你也没变啊,身材还是那么好。”
她就问我:“我没变老么?”
我看了看她说:“没有。还是你教我时的样子。”
她嘿嘿笑着说:“你就忽悠我吧。”
走到楼梯口,我同梦露道别,她说:“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后来我和梦露也没再见过,也没打过电话。
直到今年三月份,我无聊在单位看着马克思主义原理的书,看着看着想起了梦露讲“马哲”的样子,合计给梦露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我想她了。
电话接通了,她说:“小猴,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
我说:“我想你了。”
她说:“想我啦?你咋样?结婚了么,生孩子了么?”
问的我都没话了,心说:这得什么记性啊,我上回看你的时候不就生孩子了么,你也不是不知道,合着压根没走心。
但我还是挺平静地说:“肯定结婚了,孩子都一岁大多了。”
她说:“奥,那你放假都回来吗?”
我说:“回来呀,寒暑假都回家。”
她说:“寒假我都去三亚过,在那有个房子,海南过冬舒服点。暑假我在家,咱们可以见面呀!”
我心里合计:被你问完那句话,我真没啥见面的意图了。但是我这想法肯定不会当人面说。
我说:“好,你方便的话我们暑假见吧。姨,听着你好像挺忙的,先这样,我回去联系你。”
她说:“奥,好,回来联系。”
挂了电话,我心里一阵阵放空,即不伤感、也不生气,就是恍然大悟,这些年的没联系,这位姨已经不在意我了,所有老师都知道我结婚生子,偏偏她知道了又给忘了。我对她残存的那一点念想就这样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