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开头,我还是个开朗个性的初中女生,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我完成了清俊少年到十足女屌丝的华丽转身。从东北晃悠到江南,大学毕业后,找了个事业单位清闲度日,刚过晚婚年龄火速嫁为人妇(也不知道急地是啥),不提防又意外添丁,一家三口外加过来带孩子的公婆,构建了社会主义和谐家庭。以上是个人目前情况。
这几年,很喜欢潜水看右岸的文,女人同女人的轰轰烈烈,跌宕起伏,深情款款,刻骨铭心让人唏嘘不已。我要写的故事却波澜不惊,水波不兴,而且所有都无关爱情。故事中更没有土豪、总裁、富二代,都是平民老百姓。一切都很平凡,一切都挺平淡,只是这些或浓或淡的情愫,或深或浅的记忆总能温暖到我的内心深处,让心灵为之震颤。
想写这个也酝酿了很久,就是懒得下笔,我都怀疑自己除了会写公文外,还会不会写点正常东西,把话说顺都觉得困难,同志们原谅我有时会辞不达意吧。还有,我一直没想好用时间顺序写,还是人物顺序写,每个人都互不牵连,和每个人的故事却交错在十几年的光阴里,所以说编年体和纪传体总是各有优劣。既然现在要动笔啦,先按人物顺序来吧。以下人物均化名。
一、莘姨
我初中在一个市里很好的学校、很烂的班里念的。我算是差班里学习挺好的学生,当年据说风流才俊(与现在形成强烈反差)。我的老师呢,大部分是中年女性,岁数和我父母差不多,对我都挺好,自然而然我和她们走的很近,上学对我来讲是挺美好的事(说这段没啥大用,倒是为很久以后的人物出场做个铺垫)。
莘姨出现在我快要中考的那一年……
那年冬天,我妈出差在外,我爸说:“咱俩也别做饭了,出去吃吧。”我是巴不得的,跟我爸混就这点好,出去吃饭少不了。我俩向我家附近沿街一排饭店走去,我爸说:“这家烧烤新开的,估计新开的店能干净点,咱俩吃这家吧。我们一前一后迈进店里,店里这店挺清静的,没别的客人。
吧台后迎出饭店老板娘,没错,就是我的莘姨。十几年了我至今忘不了见到她第一次的样子,黑色修身的衣裤,盘着头发,高高的个子,笔挺的身材,白白的脸庞,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薄薄带笑的嘴唇。我的小脑袋当时有点停顿了,眼睛也不知道看哪好,反正深深地看了一眼后,就不敢和她对视。
我们找个座位点好菜,老板娘过了一会儿去外面拿串,我趁这个当口问我爸:“你看这老板娘咋样?”我爸说:“还行,你看上人家啦”我表示:“呃,嗯……”我爸看老板娘回来站吧台前看电视,就冲人说:“老板娘啊,我姑娘挺喜欢你的,你要没啥事过来坐坐,陪她吃会”艾玛,你是我亲爹,急人所急啊。老板娘都听愣了,缓过神来还真坐我对面了。那顿饭我吃的直噎挺,还得注意仪态仪表,还得应付她问我话,我紧张得都不敢看她。很快,吃完了,我又觉得意犹未尽,要走了,她上前给我扣上衣服,拉上拉锁。
回到家,我说这老板娘对我挺好的嘿。我爸说,人那叫会做生意,拉你回头客。我一想也是啊,做生意的谁不会热情呢。
隔了一周,我妈又出差了,我提出去她家吃烧烤,我爸也知道我那点心思,就领我去了。到那一看,傻眼了,人家爆满。老板娘过来很歉意的抱抱我,说:“我的忠实小顾客,今天没地方啦,要不……”我爸说:“还是先走吧。”我就悻悻地出来了。我爸还劝我:“你在那啥时候能吃上饭,那么多人,人能陪你吗、她是做生意的……”
又过两周,我家中午没人做饭,就跟我妈打个招呼,说中午自己去吃烧烤。我妈挺惊讶,问:“你咋还想起吃烧烤了呢”我爸马上插了一嘴:“她看上饭店老板娘了”我妈“哦,去吧,别忘带钱。”
那天中午我盼来了下课铃声,坐着飞驰的面包车,下车就奔她店去了。快走到店门口的时候,我放慢了脚步,心碰碰的跳,是的,我开始紧张。而且,这种紧张感,在我以后多次走到她家店门口的时候都会出现。几十米的距离,我有产生了很多担心,担心她不在店里,担心她根本不记得我,担心她很忙没空搭理我。终于,我深吸一口气,迈进店里,还好,没多少人。老板娘回头看见我,很惊喜的样子,热情地把我迎进来,问我怎么自己来的,还是中午。我还有点小紧张的解释了一下。坐那点了几个串,我至今清楚记得我点了6块5毛钱的串,如今想想这手笔,也是醉了。正要吃呢,一抬头,她坐到了我对面,很温柔的给我递串,陪我聊天。我当时又惊又喜,我没想到啊,她就坐在我对面,陪我把饭吃完。
那天阳光非常好,她背对着门窗,也就背对着阳光,这样,从我的角度看,这美女简直周身散发着一圈光晕。那天我们聊了什么我记不住了,没法还原。但让人惊奇的是我们都喜欢黄梅戏,多么神奇,我喜欢的人居然和我有同样的小众爱好。我也知道了她的姓名年龄,开始叫她莘姨,她比我大十三岁,搁现在我一定会管人叫姐呀,那是孩子小不懂事。终于快到上学时间了,我得撤了,她坚持只收了我5块钱,又硬塞两块给我坐车回学校,送我到大道边,幸福来得太突然啦。那天回学校,美滋滋过了一下午。
那段时间,我爸我妈经常短途出差(现在也是,只是对我生活没影响了)这就造成他们中午不能在家做饭。我一般去我爷爷家吃,大爷大娘伺候爷爷,吃完饭四个人还能打圈扑克,玩到上学时间,再去上学。本来也挺滋润的,我也愿意到那吃喝玩一条龙,自从莘姨出现后,中午自己家再没人做饭,我就很跑到她家吃点烧烤,基本一两周去一次吧。每次她只要有时间就会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细心地把蝉蛹什么的给我剥好,走的时候帮我整理衣服,问我有没有零钱坐车。我们坐在一起可能聊了很多,我俩很有话说,但聊天的内容我很难记起来了,现在我也挺奇怪的,关于她的记忆更像一部温情的彩色默片,由一个个无声的镜头连缀起来。
一两周见一面的频率,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很高,但实在感觉不去我难受。我妈劝我收敛点,说,“人家开门做生意,这么忙。你去还得专门接待你,不陪你你不舒服,陪你耽不耽误人家事啊。你差不多就行了,好不?”好呢还是不好呢?嘴上好“好吧”,腿上说“不好”。就这样,一来二去,一学期快过去了,这学期的结束是中考。
考前几天,莘姨说:“你爸妈挺忙的,总出差,有时间陪你考试吗?我陪你去考试好不好?”我说:“考三天呢。”她说:“没事,你家没人我就陪你去。”
其实通过这么长时间接触,她确实和我理解的生意人不太一样,在我印象里这类人基本都能说会道,见啥人说啥话,三教九流的人都能答对。她呢,本身就挺活在自我世界里的,有点小天真、小浪漫,逢人也不多说话,漂亮话更是很少说,自带高冷范。所以她能这么说我是挺感动的,但真让人陪考真心压力山大。连我妈都说:“看来这是你亲姨呀。别让人家去陪考啊,三天买卖还做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