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杜萍萍是极容易害羞的,想到她害羞的样子,我就忍俊不禁。
前周周一下午,在办公室里见到杜萍萍迎面而来,速度很快地从面前飘过,撞上我的目光时,有些羞涩地抿嘴一笑,立即扭头,飘向她的办公桌位置。我总觉得她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可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了,就不由得转过身,多看了她几眼,想看看到底哪里发生了变化。
像是对我的目光有感应般,杜萍萍突然扭头看了我一眼,见我在看她,突然显得很不好意思,双手在脸上一掩:“你不要再看我啦,今天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这时候,我看明白了,她的发型!
从见到杜萍萍的第一眼起,她一直是扎着一根马尾,刚参加工作,学生气还未褪尽,这样的发式加上朴素简单的衣着搭配,在跟班上学生一起走时,乍一看基本分不出哪是老师哪是学生,平时学生做操时如果她带队,走到学生队伍当中去,很难从几十个学生当中找出她的所在。
而今天,她的头发是披散下来的,拉直的黑发略略过肩,垂及锁骨处,之前梳得光溜溜的额头,也留了刘海。这发型一变化,人看起来就与往常有些不同了。
“你……的发型?”
我的话音才落地,却听杜萍萍叫了声:“呀,你不要过来!”接着竟突然一猫腰,身子一蹲,半个身子缩进了她的办公桌桌下,并拉过椅子挡住了另一半身子。
她要是没这么大的反应,我可能看看也就走了。可是她这么一来,我就非过去看个究竟不可了。
我笑嘻嘻地大步走过去,拉开椅子,把她从桌子底下拎出来:“别躲,让我看下!……哟,这头发拉直了是吧,这样的做法很适合你,好看。”我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把她特意侧开的脸扳过来,并且开始把她的手掌从脸上剥开。
她的脸居然涨得通红!
“不就换个发型嘛,干嘛羞成这样?这多好看啊,来,放下,自然点儿。”我被她的萌样儿逗笑了。
“我从来没有做过头发,发型师要把我的头发设计成这样,很不习惯啊,今天早上进班,学生也哗的一下喊起来,我在班上差点就钻讲台桌下了……无多校长,你没骗我?这发现真的适合我吗?”
“适合,太适合了。之前是学生样儿,现在才是清纯萌妹子。”我拨了一下她的发梢笑道。
这时,上课预备铃响了,她有课,赶紧回头收拾了书本跑去上课,留下我在她的座位上想着她适才钻桌底的行为兀自笑得肌肉发颤。
换个发型都羞成那个样儿,今天这裹浴巾站在我们聚焦的目光之下,她会是怎么表现呢?我坏坏地想。
(132)
估算着杜萍萍应该是快要进来了,我们四个人面对着门坐成一个弧形,做好了迎接杜老师隆重登场的准备。
门轻轻地动了。要不是我们早有准备,是察觉不到它的动静的。可见,推门的杜萍萍该是有多么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哪!
我们极为默契地、无比腹黑地保持缄默,任凭肚子里的笑意翻腾汹涌,欣赏着杜老师出场的每一个细节——
幽幽的朦胧的灯光下,门缝在慢慢地变大,变大到一定程度,门上出现了一只嫩白且纤细的手,慢慢地,手臂也出现了,接着露出来的是一个纤弱的裸露的肩膀,那是杜老师的右肩,她侧着身体慢慢地往里挤,她裹着白色浴巾的半边身体慢慢地露出来,却是背部。原来,她一边侧身移进来,一边探头往外面看,像是担心有人跟踪一般。
终于,她的全身都进来了,略略低着头,像做贼一般快速地掩上门,这才转过身来。
我们极其一致地握住双拳贴在胸前,眼睛亮闪闪地、以惊艳的神情,张大嘴巴,“呜哇——”地拉着长音表示惊叹。
杜萍萍才进得门来,一口气还没有松彻底,这一声声势浩大的惊叹把她震得打了个激灵,抬起的一张脸顿时布满了复杂的神情:几许惊恐、几许惊讶、几许羞涩、几许不知所措。
“啊,不要看啦!”她低低地惊呼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胸部,见浴巾无恙,但仍是一手夹紧腋下,小臂横过胸前捏住浴巾边沿以防脱落,另一手掩住脸颊,轻轻跺了一下脚,准备往旁边的墙根处贴。
“萍萍,你是不是在念隐身诀啊?你觉得走到那里,我们就看不见你了?”我被她局促的模样逗得忍不住大笑起来,大家也不再强憋着了,都抚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
“你们看别处去啊,不要看我嘛,我不好意思。”杜萍萍恨不得把头缩进浴巾里去。
“萍萍啊,浴巾太小啦,你再往上拉也挡不到脸啊,想挡脸,干脆解开来蒙到头上去,我们就看不到你的表情啦。”真看不出周安倩如此腹黑啊。
“你们别再合着欺负萍萍啦!”婆婆一脸正义地站出来,杜萍萍听到这话,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一根浮木般,之前紧张兮兮的动作一下子放松下来,“嗯嗯嗯”地点着头,放下手,感激地望着婆婆。
婆婆接着道:“要欺负也要轮着来,比如我先——”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一根手指,戳向杜萍萍的腰部,杜萍萍毫无防备,被戳了个正着,“啊,哈哈哈……”失控地笑了起来,紧接着裹着浴巾贴到墙边去,死活不肯再挪位置,以防我们再“欺负”她。
“啧啧啧!”我们这回一起点着指头谴责婆婆。她得意地晃晃手,笑嘻嘻地挨着我坐下。瞬间,一种奇异的暖流从她碰触的地方蔓延开来,电流般通遍我全身。
我继续和她们轻声聊着天,不动声色地轻轻捏住婆婆放在我腿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汗蒸房里的温度应该有四十来度,我们腾出一只手端着水杯喝水,为不断流出的汗水提供源头。
虽然房间里光线不是太亮,但毕竟和她们仨离得太近,难免有些担心她们从我们的小动作里看出些什么来。我对这些九零年左右的年轻辈儿,不敢掉以轻心,她们应该都是对LES情感有些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