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脸轻轻地在她脸颊上贴了贴，她没有回避，也突然听不到呼吸的声音，是在屏着呼吸么？我不再细想，手从她的指间轻轻抽出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从她的背后圈过去，身体往前一挤，抱着她软软地把背抵在门板上。

此时，我的脸贴着她的，嘴唇就贴在她的耳根处，她特有的味道钻入鼻孔，我心动不能自已，用鼻子轻轻地蹭着她的耳朵，她的脸颊，贪婪地闻着，许是弄痒了她吧，她的脖子略略地缩了缩，这些小动作此刻之于我，都像是一种鼓励，慢慢地，我开始用嘴唇蹭她，从她的耳根慢慢地蹭到脸颊，再蹭到她的嘴角，听着她明显带着抑制的呼吸声，我的手绕上她的肩，抚上她的颈，最后捧住她的脸，唇大胆地覆上了她的。

仿佛是积存N久的激情找到了表达的出口，我这一吻上，唇就像触上了万能胶一般，不想也不能从她的唇上移开了。

心里的热浪已经滔天，澎湃的激情时刻想着不顾一切地把她卷进这热浪里来，一起淹溺，一起焚毁，可我又怕惊着了她，也怕抒发得太过猛烈会让幸福感太快流光，我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像在亲吻一片娇嫩的花瓣。我小心翼翼地吮吸着，细细地品尝这花瓣的香甜醇美。她的唇柔软、芳香，暖暖的，在我的亲吻下微微地颤栗着，她的手先是无处可放，接着慢慢地尝试绕上我的腰，不松不紧地掐着，似是紧张，又似迎合，她的手所触之处，我的骨头似乎跟着酥软了，于是，吻得更加深情更加缠绵……

她明显没有亲吻的经验，有些不知所措地，双唇先是紧闭着，接着，随着呼吸的逐渐急促，唇也略略放松，我像一只循着花香而去的蜜蜂，紧紧地吮住她略略翕动的唇，舌尖柔柔地舔着，生怕一个动作太重，就毁坏了这稀世珍宝……

我贪婪而细致地吻着，渐渐地，舌尖不再满足于之前的缠绵轻舔，悄悄地向内探索，撬开她轻轻闭着的贝齿，继续向内蜿蜒寻觅，在与她柔软的舌头相触上的那一瞬间，她按在我腰间的手指随之一紧，身体也轻轻一颤，像是有一股电流通遍全身般，我情不自禁地为之战栗，整个人像漂浮在云端，轻盈得像一片云朵。我怕自己被飘走，要飘离她的身边，遂更紧地抱住她，吻也不知不觉地变得狂热起来……

（120）

不知道吻了多久，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却又实在舍不得放开。

正在这时，突然，婆婆的手臂离开我的腰部，举到墙壁上一摸，“啪”的一声，把灯打开了。

几乎是同时，我被她略略推离了她的身体。

黑暗了这么久，骤然亮起的灯光很是刺眼，我捂住脸和眼睛，定了定神，从指缝里看她，她脸色潮红，也伸手挡着眼睛，刚刚吻过的嘴唇颜色红润，显得娇艳欲滴，我看到又是心里一动。

我几乎是想也没想，也伸过手去，把这刚刚打开的灯，“啪”的一声又给关了。

房间重新被黑暗笼罩。

没有多一句的言语，奇怪的是，此时，我的心境有了极为微妙的变化。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面对她或是想着她的时候，都会夹杂着一种患得患失，甚至带着努力取悦她、生怕惹她不舒服的心理。而此刻，我却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幸福而甜美，就像是好长时间以来面对一场输赢无定前景未卜的赌局，此时让我看到了足已慰藉期待的底牌，而之前，即使有人告诉你赢面有多大，都无法安心，因为失去赌注的概率哪怕极为细微，我都可能承受不住。

不由自主地关注婆婆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内心深处的虚弱使然，以前，我没有细致地审视过自己对她的心意，此时，在这黑暗中，在她依稀可闻的呼吸中，我一直不太敢面对的心情，终于凸显无遗。

“啪！”婆婆居然又开了灯。

有完没完啊，又开！

我趁她的手还没来得及从开关上缩回来，立即出手按住她的手，一起把电灯又给关了。

“无多！”婆婆终于开腔了，声音有些虚弱。

“嗯。”我轻轻地应，从电灯开关上把她的手抓下来，握在掌心里。

我们又一次相握着手，站在这黑暗里。

婆婆的呼吸逐渐均匀下来，黑暗中，听得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轻轻道：“无多。”

“嗯，我在。”

“我有些害怕。”

“不怕，我在呢。”

“就是因为你在，我才害怕。”（我勒个去，我是大灰狼吗？我明明是小绵羊属性嘛。）

“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面对你的感觉我从来没有面对过，以前我一直很清晰地走着，按着既定的轨道生活着，我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每天都活得很清晰。可是，现在好像陷在一种我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中，我很不习惯这样的感觉，就不由自主地慌乱，甚至害怕。”

“你会反感我的亲近吗？”

“不会。可是……我们这样，是不是很不正常？我从没有想过，会跟谁产生这样奇怪的感觉。”

“这是你之前一直躲避我的原因？”

“是的。”

“告诉我你的感觉，好么？不管是什么样的，哪怕是残酷的，我也愿意听，只要是实话。”的确，宁可死在绝望里，也不想活在欺骗中，是我一贯的心理。如果我对她的这种迷恋让她反感，她打心眼里坚决抵触，再疼，我也是愿意割舍的。

“我说不清楚……”婆婆的语言难得的出现迟疑、犹豫。

“不需要组织语言，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思维再乱也没有关系，我听得了。”我说。教书这么多年，我在引导他人表达的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

“我不反感你。甚至……还总是很期待看到你。”

“那你为什么总躲着我？我以为，你讨厌我。”我的语气有些委屈。

“不是讨厌，不是。”婆婆像是在强调，又像在思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感觉在你面前有些不自然了，这种不自然是和其他朋友进行比较得出的。我也有其他的好朋友，也不乏很关心我的，对我很好的，可是我在感觉上没有产生这样的恐慌感，是的，恐慌，你的出现总是让我感到恐慌。我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想着，要理一理这种感觉产生的来龙去脉，这就要先静一静，少跟你接触才可以。我构思中的未来，是像我已经经过的人生历程那样，一幕幕都是非常清楚的。出生；上小学，认真养好学习习惯；上中学，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好学校；进了大学，别人觉得进了天堂，就开始随意生活，甚至趁机放纵自己，我则是一如既往地专心学习，让自己掌握对就业有用的知识；毕业了，进了这所好学校，工作有着落了，父母放下了心上悬着的石头，我也在努力地把这份工作做好；我妈说，接下来，可以考虑婚姻了，过年过节亲友们聚会时，已经在商讨着要帮我安排相亲，有合适的男子，看着互相合眼缘了，就试着交往一两个月两三个月，然后结婚，然后生子，就像许多人一般。你曾问我跟杜萍萍对恋爱的看法，我真的是觉得，那纯粹是一种无聊的浪费时间的行为，我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言情剧里，男女主角为什么会为一个不是亲人的人做那许多无聊的事？比如花很多时间写长长的一封信只为表达一个想念、坐很久很久的火车只因想看一眼某个人、坐在窗前傻笑半天只为想念一个人……总之，我觉得那种感觉离我很远很远。可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发现你对我造成了干扰，不对，不是干扰，是我总是会想起你并且很失态地傻笑，有时候竟然发呆了也不自知。你在我的淘宝上恶作剧，我第一反应不是又羞又恼，竟然是特别想笑，可是，那个……那个内容，你恶搞的那个内容，又确实恼人，我提醒自己不应该纵容你，我应该恼你，那时候我就发现自己莫名有些纠结了，理智提醒自己该恼你，心底深处却竟然是特别想跟你一起大笑，然后揍你一顿，当然，你要抵抗，不然我好像也下不去手。后来，我发现在你搂在我身上的时候，感觉和别的朋友碰触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再后来，你竟然不知死活地亲到我嘴上，当时，我蒙了，我觉得我应该生你的气，可是，事实上怎么也气不起来，只是感到慌乱，甚至……还有一些说不清是喜欢还是激动的心情。那段时间，因为心情复杂难言，我只能想着先回避你，让自己静静地理一理这种感觉，我不断地审视自己的内心，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像中了蛊一般。可是，一直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