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拈手拈脚进了门，怕“影响”小小歆睡觉，只敢打开厨房的射灯。在幽黄的灯光下，张天心打开一瓶白葡，两人对饮半口，刀与盘子擦出微响，“明天早上有个发布会不能缺席，你帮我送小小歆去托儿所吧，中午一起吃饭。”

“没问题，有饭吃一切都好说，好说。”张少芮咽下嘴里的牛肉，露出八颗大白牙。

张天心白了她一眼，端起酒杯，突然愣住。张少芮还在埋头苦吃，张天心踢了她一脚，张少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小小歆正幽幽的站在吧台外面，用副窦娥小姐的表情望着她们。

“心妈妈和芮阿姨是坏人，不给小小歆吃。”说完哇的一声哭倒了长城。张天心慌忙跑过去抱住小小歆，“不哭不哭了。”张少芮悄悄往牛排上撒满黑胡椒粉，走过去把小小歆接过，“小小歆乖，想不想知道芮阿姨和心妈妈吃的是什么？”2至3岁是小孩好奇心和学习能力都很强的时期，小小歆点头，可哭声没止。

“哭了就看不清了，芮阿姨帮小小歆把眼泪擦干净好不好？”张少芮接过纸巾轻轻把她睫毛上的泪花拭掉。

“小小歆，看这肉是不是黑乎乎的？”张少芮把一小盘牛肉端到她的面前。

“是。”小小歆眨眨眼。

“知道为什么是黑的吗？因为它糊了，糊了就不好吃了，不信小小歆闻闻。”

小小歆被黑胡椒呛得打了个喷嚏，撇撇嘴。

“芮阿姨这是在惩罚心妈妈今天犯的错误，洗澡时把小小歆的屁股烫红了，所以才让心妈妈吃糊肉的。”她冲张天心做了个鬼脸，“心妈妈还没有牛奶喝，只能喝水，是不是很可怜？”说着拿起白葡晃了晃。

小小歆抬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张天心，“小小歆不想让心妈妈吃。”两只小手伸向她。

张天心接过她，“心妈妈不吃了，心妈妈陪小小歆睡觉好不好，让芮阿姨吃！”吐出舌头，回敬张少芮一个鬼脸。

“好。”小小歆搂住她的脖子，直往张天心身上蹭。

“这家伙还真是向着她心妈妈。”张少芮腹诽，戳起一块牛排就放进嘴里，刚刚好就是那块洒满胡椒粉的。

小小歆看张少芮惨不忍睹的表情，瞬间同情心爆满，“芮阿姨不吃，也陪小小歆睡觉。”

张少芮真是感动的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咽下几口水，抹掉一把心酸泪，屁颠屁颠的去侍寝了。

小小歆刚哭过，很快就在张天心怀里睡着。张少芮的500度近视让她暗适应能力+3，放大的瞳孔里面满是张天心的侧脸，又想起那晚的笑靥。她第一次如此细致的用视线勾勒着她的容颜，细到一根睫毛，若是光线再好些，那怕是一个毛孔，一根汗毛，不过多时一幅幅素描，色彩，油画，水墨，在她心中渐渐显出轮廓。

“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张天心睁开眼，看着面前已经失焦的张少芮。她正在给最后一幅画的眉间勾上三片花瓣，随即答道：“有啊。”张天心一指戳向她腰间，张少芮一惊，滚下了床，正要“哎呦”。

“嘘——”张天心憋住笑，指指小小歆。

张少芮揉着臀大肌，点起脚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

六

第二天一早两人被闹钟吵醒，七扭八歪的从沙发上滚下来，张少芮洗过脸，捂住腰从浴室里走出来，张天心正给小小歆穿衣服，一手撑着腰艰难的起身拿手机，手机响了一早晨没断过，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张天心每次抓起电话都如满血复活，撩下后抓抓蓬松的“主播头”扶住腰，趿拉着拖鞋没精打采的走进浴室。

45分钟后，打着哈欠的张少芮和神采奕奕的张天心带着兴奋异常的小小歆出发了，放下她们，张天心驱车前往发布会现场。

张少芮走进托儿所，阿姨很殷切的招待她们。可当另一个阿姨出现，想抱小小歆进屋时，她却开始放声大哭，死活不肯松开张少芮的衣领。张少芮使出浑身解数却也安抚不了小小歆，只好带她离开。事后她才知道，原来那个阿姨曾经罚过小小歆最喜欢的一个姐姐“蹲尿盆”……不得不说小小歆还真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

张少芮从居民区出来，决定到对面的咖啡厅等张天心。

“小小歆，不哭不闹不大声说话，芮阿姨就带你去喝牛奶好不好？”

“好!”小小歆郑重其事，在她的世界里牛奶便是最美好的饮品。

张少芮挑了个靠窗的座位，这个时候城市里的小资恐怕都还在家里呼朋唤友。咖啡厅里很幽静，只有她一个人，叫了杯纯牛奶和拿铁。她平时不喝咖啡，但今天哈欠不断，疲劳让她的大脑快要缺氧了。她把小小歆放在对面，敲敲腰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小小歆站起来好奇的望向桌子上的牛奶和一杯冒着烟的“黑牛奶”好奇的问：“芮阿姨，它糊了吗？”

张少芮一愣，随即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编的歪理，笑着点头，“小小歆真聪明。”

“芮阿姨，犯错误了吗？”

张少芮突然词穷，小小歆见她不回答，更是好奇，暗自决定要找心妈妈问个明白。

1小时后，张少芮看见一辆黑色的benzG500停在楼下，手机随即哇啦哇啦的叫起来，“马上带小小歆下来！”张天心说完便挂了。

张少芮越看那车越眼熟，却想不起来从哪见过。张天心倾身打开副驾驶的门。张少芮抱着小小歆刚坐稳，车便蹿了出去，“怎么搞的跟nikita似的，组织在追杀我们吗？”

“不是我们，是她。”张天心冲后视镜努努嘴，张少芮转过头，身后赫然出现林墨梵招牌式的笑脸。她能感觉到自己此时不仅是瞳孔，连鼻孔也放大了n倍。

“怎么跟撞见鬼似的，我今天这个妆不好看吗？”林墨梵端详了会儿后视镜又看向她。

“好看！好看！”张少芮吞下口水，连连赞叹。

忽然一个急刹车，还好张少芮和小小歆扣着安全带，不然就要飞出窗外去了，林墨梵就没那么好命，“砰”的一声，头响亮亮的撞在车顶上。

“张天心，你蓄意谋杀！”林墨梵捂着头，痛得眼泪都在打转。

张少芮探过身，担心道：“没事儿吧？”

“坐好！”张天心语气不善。

张少芮和小小歆都对车厢里瞬间的低气压不知所措，只好相互无辜对望。

“甩不掉媒体！你明儿就等被爆耍大牌吧。”张天心遇到红灯，车速不得不慢下来。张少芮这才发现前后左右不远都有箱型车跟着，更有甚者已经探出头来举起长臂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