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来了，打了报告，坐好，却发现白晓小还没到，猛然想起没给她买糖葫芦，正想着怎么编个谎先混过去的时候，白晓小推门进来了，我对上她的视线，感受到了她带着寒意的目光，讪讪的低下头，我知道我又混蛋了，我让她伤心了，尽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余光瞄到白晓小一直盯着我往这边走，那眼神，后来用竹竿的话来说就是在射刀子，怎一个犀利了得。

那节课上的是语文，老师让总结唐代以后的诗词，拿出笔装模作样的在纸上乱画，心乱如麻，林子歌，白晓小，林子歌，白晓小，无数个声音回荡在耳边，天知道我该怎么办。

“去哪儿了？”在我自责的快要死过去的时候，白晓小小声的问我。

“去纠正牙了啊，你不是知道吗？”我说的很没底气。

“那我的糖葫芦呢？”

“忘了。”

“为什么。”

“就是忘了。”

“算了，放学再说。”

那天的课我几乎没怎么听，上晚自习的时候翻开手机看，有白晓小的十个未接，都是快上课的时候打的，还有三条短信，一条10010的，两条林子歌的。

“我也只是能看着你笑笑。”

“以后每个月我来接你去医院。再见。”

一条应该是我进医院前发的，一条是我回学校时发的。

这两条信息看的我心里满的都要溢出来了，我真实的感受到了自己对林子歌的喜欢，不再有逃避，也不想在逃避。是的，我喜欢她，我郑重的告诉自己。

放学的时候我叫晓小和竹竿还有刘萱都留了下来，一起去了秘密据点。晚自习的时候都想好了，对亲密的朋友不能隐瞒，对晓小只有抱歉，在还没有伤的很深的情况下。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

“谁？”竹竿漠然的看着我，晓小一直低着头，只有刘萱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开了口。

“林子歌，你们见过的。”

“谁啊？”刘萱恐怕是忘了。

“顾岩，你昏了头吧！”竹竿恶狠狠的说道。

“是她，没错。”我又加了几分认真。

“她的情况你了解吗？你认识她才多久啊？她大你那么多，能喜欢你吗？你还是个学生！”竹竿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嚷嚷，句句砸在了我心上。“是啊，我喜欢她又怎么样，她会喜欢我吗？”我在心里问自己，忽然发现自己傻得可笑，所有的不确定和不可能摆在面前，我却什么都不考虑，只是单纯的说着喜欢。

最后一段

我沉默了，面对竹竿的质问，我没有底气反驳，更没法反驳。垂头就那么站着，心里想着林子歌会不会喜欢我，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中。

“顾岩，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最不想听的声音出现在耳畔，要我做的也是最伤人的。我不愿意抬头。

“你能不逃避吗？”晓小质问道。是啊，我能不逃避吗？既然选择说出来，还有什么后路可逃。

“我喜欢林子歌，认真的。”我对上了晓小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

晓小的眼眶里立即充满了泪水，眼里尽是伤心和绝望，她看了我好久，最后终于控制不住哭了出来，我上去想像以前一样安慰安慰她，她却一把推开了我，跑了出去。竹竿给了我一拳追着晓小走了，刘萱傻傻的站在原地，半天吐出一句“我支持你。顾岩。”

这个晚上我承受的太多，想要看清的太多，我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我伤害了自己最亲近的朋友，我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我在即将高考的时候做了不该在这个时候做的事。

神游一样的往家走，脑子里乱乱的，刘萱担心的跟着我，在我漫不经心的过了几个马路，差点被车闯到的时候拉住了我，抬手就是一巴掌，“顾岩，这一巴掌为晓小，也为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好想想吧。”说完扭头就走。我愤怒却也无可奈何，脑子也算是清楚了点。

晃回家，进门的时候收到晓小的短讯，“明天我会调座位。”没回，关机，随手扔在沙发上。没吃饭，更没做作业，跑到钢琴旁一直弹着梦中的婚礼，什么也不想，就一直弹着。阿姨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儿，好几次劝我早点睡，我当做没听见，继续弹着，直到手指麻木，不想再动弹为止。回房，把自己扔在床上，想起了林子歌的短讯，晓小的眼泪，竹竿生气的眼神，还有刘萱的那一巴掌。问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而来，想要找个出口，却无处可走，不知是纠结累了，还是牙齿的疼痛麻痹了自己，我睡着了。

没做梦，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惊醒的时候预感到大事不妙，多希望是周末啊！昨晚睡的时候没脱衣服，冲进洗漱间开始捯饬自己，又冲出房间拿了书包就准备走，谁知穿鞋的时候，阿姨从厨房飘出来，说看我昨天那个样子，就给我爸打了电话，说我病了，今天帮我请了假。紧张的心情立刻就松了下来，跌跌撞撞的横在沙发上，又想到了昨晚的痛，对着指甲开始纠结。

想着想着，就突然觉得没什么了，该说的都说了，他们会不会原谅我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更何况从小玩到大，能就这么掰了吗？何必让自己难过。至于林子歌，就更不必纠结了，我怎么想她不知道，她怎么想我就更不知道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没准是自己自作多情呢。睡了一觉，思路果然清楚多了，不去想那些糟糕的状况，什么有的没的，开心最重要。乐颠颠的去厨房看阿姨做了什么好东西，悠闲地吃了一顿大餐，下午的时候又睡了一觉，心情突然特别好。我就是这样，情绪来了的时候，把自己弄得要死，跟世界末日一样，可恢复的速度也是惊人的，没准你咽个唾沫的时间我就多云转晴了。人是情绪化的动物，我是情绪化的不能再情绪化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