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谓，不管是裙子裤子比基尼还是日本人的和服，咱穿啥像啥，天生的衣架子懂么？

曾美玉看我穿上了裙子，又给我拿过来一顶草帽，拍在我的头顶上，笑得快要到亚当斯密那边报到了。

我无语地看着她，看她笑得那么猖狂，我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转过身子去看后背，一行英语，xxxxxxxxxxxx not at all。

尼玛……

“不许脱，我喜欢。”曾美玉撅嘴。

好吧，我承认我被她这个动作秒了一下，我不再坚持了。

曾美玉见状，回手一指，“我觉得这条裙子也不错。”

埃姆分特！

曾美玉是一个购物狂，不算骨灰级的，但绝对算是神级。

我拉着我们的行李箱和曾美玉买的N个衣服袋子，喘着粗气走到我们订下来的酒店大厅。尼玛，曾美玉你能不能不要五星？你这个样子我跟你出来玩，压力很大的你知道不？

曾美玉在接下来的七天里，每天都过得非常快乐，就像是她快乐地要挂掉了一样。

我们每天早上起床骑着租来的自行车到海边去，当然，蹬车子的人是我。

我们每天九点之前回到酒店，因为曾美玉不喜欢被阳光暴晒（你怕晒干嘛来海边？）。

我们发现了这个城市的猫区，各种花色，各种品种，各种大小的猫在那几个街区里活得恣意，曾美玉看见猫非常高兴，各种喂火腿肠，我在一边各种等，拍着自行车的铃。

我们在太阳落山后沿着环海公路骑行，曾美玉的草帽被风吹起来，连忙用手去按住，我偷偷地笑，她对准我的脖子，啊呜一口，然后笑得更猖狂。

曾美玉发现了一个她很喜欢的理发店，因为她很喜欢那个名字。她把我拽进店里，解开我的头发，“发发，你的头发已经快到腰了，剪一下呀？我看过肩就很好。”

尼玛！你的头发都快到屁股了，我说什么了？！

剪头发那小伙子不理会我的抗议，一剪子下去，尼玛，我被逼着换了发型。

曾美玉从海边捡回来很多小螃蟹，她把我喝水用的大杯子拿去装了螃蟹，某天夜里我起床喝水的时候按照惯性拿起那个杯子，被螃蟹夹住鼻子疼得要死要活。曾美玉闻声而动，pia的一下拍在我的后背，“你干嘛欺负我的螃蟹！”

年轻真好，我爱有你的年轻时光。

2009年，春

我被江婉仪放逐到外地出差，我知道这是我自作自受，但是心里还是非常的郁闷，我打开电脑一页一页地看着那些报告文件，心里却在不停地问自己，我干嘛要这么贱啊？

心情不好，我扔下手上的活儿，带了几张红钞、银行卡和房卡出去转转。

牛仔裤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掀开屏幕，“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吧，那一天我有时间。”

我真想呸她一口，喜欢的时候把我留在身边，生气了怀疑了就把我踢到外地，你当我是你家里养的宠物？

坚决不理，姐不伺候你了，实在不行姐辞职总可以了吧？

我把手机塞回去，不一会儿，又是震动。

“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点当地的小螃蟹好吗？”

尼玛，按照醋爷的说法，东风破，我比东风还破？不理！

再把手机塞回去，不理。

我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的街景，心里烦得很。

手机又开始震动，真烦人！我拿起手机，“今天3月14日，节日快乐。好好照顾自己，要幸福。”

美玉……

我把手机攥在手里，看着屏幕，反复地按着键盘，反复地删除。

司机对我说，小姐，到了。

我抬起头，您带我绕城走一圈吧。

我终于发出一条短信，“白色情人节，好好庆祝。”

冷水十年（五十四）从来没热恋已相恋

2009年，秋

十一假期过去不久，我和江婉仪受公司派遣，到花旗国的M城公干。

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出差，由于各方面的问题，演变成了我和江婉仪以及其他人等频繁降落花旗国的本土，其实我不想的，因为在酒店里和江婉仪挨得太近真的很不安全。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近两个月。

在曼城的一天，我和江婉仪好不容易得闲，带着几分醉跑到当地的商店去血拼。江婉仪一口美式英语在英国人堆里特容易暴露自己身份，不过总比我强，曾美玉在的时候总是笑话我一嘴澳大利亚英语味儿，而且不纯。

我和江婉仪买了点当地特产，准备回去之后分给同事朋友，从商店出去的时候看着天色晚了，两个人也就都不急着回酒店，散步吧，自从工作之后很少散步了。

江婉仪走到我的面前，把我风衣的扣子扣上，她的头发散下来，路灯下一看，是那么的像当年我的曾美玉。

我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脸，她有点意外，偏开头，“怎么？”

我有点迷乱，拉住她的两只手，“你别走好不好？”

她忽然抬起脸，两眼直直地对上我的眼睛，“可以么？”

我这是怎么了，唉。

2005年，夏

我和曾美玉双双接到了录取通知书，我很兴奋，拿起我的通知书信封反复的看，我从这个信封里看到了我的未来。而曾美玉，一脸平静，就仿佛那个天天晚上辗转反侧的人不是她一样。

有时候，我真是猜不透曾美玉。

我拉起坐在沙发上装张爱玲的曾美玉，“美玉，我们一起把信封拆开！”

曾美玉看着我，笑得无比温柔，“好啊。”

我把两个信封叠在一起，左手按着曾美玉的左手，右手捏着曾美玉的右手，“三，二，一！”

那一天的曾美玉，笑得温柔静美。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终于，到了我们的毕业典礼。

同学们全都有了着落，21世纪最初的那几年里，金融还是一个很不错的专业，找工作是不愁的，我们要考虑的只不过是更喜欢哪个工作。

映山红被一个著名投行录用了，天天踩着小高跟上班去的她，在毕业典礼上十分的高兴，她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糖墩在毕业典礼前一天失恋了，和她交往两年多的男生在春天的时候被美国东海岸的一个大学录取，两个人都知道异国恋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那个男生趁着毕业浪潮甩掉了她。多年后我再次听见那个男生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因为金融危机跳楼了，当然，是在纽约。

我和曾美玉很平静地看着台上一个又一个人发言讲话，曾美玉一脸超然世外的表情，而我，则想起了随便。

上周末的晚上，我趁着曾美玉在洗澡偷偷找到了被曾美玉藏起来的了随便的那个要了我家曾美玉命的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堆纸片，名签，明信片，几张我和随便的合照，还有随便的两本日记。我翻看着随便的纸片，慢慢地，懂了些。

爱，和性别无关，是吗？

我想起随便走的那天说过的话，心里不由得茫然。随便爱我，那么，曾美玉难道也爱我吗？难道我爱的人是曾美玉？我联想起前前后后和曾美玉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难道我对曾美玉真的是爱？可我有习朴身啊！

想到这里，我使劲儿给自己一个耳光，想什么呢？臆想症了吧。

曾美玉那边的水声停了，我赶快把随便的盒子原样放回曾美玉的芝麻牌藏宝室里，躺在床上，等曾美玉出来。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们穿着学士服，开始拍毕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