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毅讲了工作室的情况。
我完全听不进去,但也不想抬头看景。
毅说干杯,我就干杯,毅不说干杯,我就自己一口口喝。
那时候我把头发剪掉,变成小平头了。
整个吃饭的过程,我一直摸着自己的小光头。
“这算剃度了?”景放下筷子,歪着头看我。还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一个老女人调侃着未成年。
我微笑,没说话。
“来来来,干了干了,快点喝,晚上我还得赶回去。”毅催促着,他知道我除了喝酒,没什么更合适的行为了,在那个场合下。
“几点的车?”我看了看表,期待早点结束这场尴尬,又希望就这么混在一起,尴尬也罢。
“没买票,喝完就走呗,皇后在家等着呢。”我早说过,毅不是因为想我而来。
我跟毅频频干杯,他没问我任何问题,都是扯一些有的没的。
等他们走了,我可以好好睡一觉,托酒精的福。
我是那样想的。
景后来就没怎么说话,静静的陪着我俩,看我俩干杯,看我俩胡扯。
她没问我为什么没参加婚礼,我也没问她婚礼如何。
好像初次见面,没什么话题。
“老爷子,别跑了,你累,哥们儿也累,大家都累。”我跟毅的最后一杯酒,他提醒我,该勇敢点。
勇敢,不是莽撞的抢银行,是坐牢时的接受和淡定。
我没说话,笑着看毅,干了手里的酒。
我起身送他们,三个人,站在门口。
“我先撤了,有事电话。”毅的这句话,是对景说的,而不是我。
“路上小心。”景笑着点了下头,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酒喝的多,头晕眼花,但,神智清醒。
我知道,景没有要走的意思。
也知道,今天,是景安排的。
也好,谁都不能不清不白的,含含糊糊生活。
有些话,有些事,有了结果,大家心里都会明朗些。
我懂。
景把门关上,我就站在原地,看着她。
“扔下朝政,跑这来挥霍潇洒?”景环视我的小窝,边说边看看每个房间。
“待客之道,不带我参观一下?”景站在卧室门口,见我还在客厅傻站着。
“客厅倒是你的风格,这卧室……”景抱着膀,站在床边,挑衅的看着我。
客厅黑白灰,是我这种闷人的无条件选择。而卧室,我用了明红和白色,我说了,我少了点热情。
见我不说话,景又到洗手间,靠在门上,朝里发呆。
“*锐,我等你两年,你连两分钟都不等我。”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我说话。
我走过去,靠在另一边的门上,就那么看着她。
很多故事里,那些有心的人,都能看出自己心爱的人细微的变化。
比如三天憔悴,五天衰老,等等。
可愚钝的*锐,不仅愚钝,还不够有心。
定神的看着她,好久,没见什么憔悴,苍老。
脸上,写满了新婚的甜美。
“锐”
“还喜欢我吗?”景转过身,看着我。她突然说话很轻。
“怎么没去婚礼?”
“不喜欢我,为什么总逃?”
……
……
她一直轻轻的对我说,像是质问,更像自言自语。
我一句也没答,就安静的看着她。
心里一紧一紧,这种感觉,曾经都是爱。
这次,是心疼。
景靠向我,慢慢抱住我。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那种感觉,早已不是母子感情。
喝了酒,呼吸就会变重,尤其是,景拥着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手揽在她的腰上,就那么木木的站着。
我喜欢,她身上没有香水,她的味道。
“锐。”
“嗯。”
“为什么一定要我结婚?”景一直没有放开我,一直都是轻轻的。可我总觉得呼吸困难。
“爱了那么多年,结婚,是对两个人的责任。”我很久才回答她。也忽然让我有些理智,她,有丈夫了。
我轻轻挣脱开,朝客厅走去。
“责任……”景在后面自言自语。
“把我推给别人,也是你的责任?”
我没有把她推给任何人,是她,原本就属于他。
“景,新生活已经开始,好好过日子。”我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看着景。
“锐,还要等多久?”景靠在墙上,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