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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的时间不算长,主要是她也并不喜欢医院的环境,医生检查过后,在确定了回家也没有问题,就办理了出院手续,老爸那边给她放了一个长假,至少年前这一段时间她是可以休息了,这样我也放下了一部分的担心。
其实关于调换工作这件事我和她沟通过,毕竟她一出院就要求工作,可能作为老板来说求之不得,但是对于我来说除了心疼还有生气,就像太阳雨的时候,一边儿被太阳暴晒,一边儿被暴雨倾盆,那种复杂的难受的感觉始终缠绕在心头,严严实实的裹成一团,让人透不过起来。
我通常纠结的时候是夜晚来临的时候,似乎人一天的防备和疲劳如剥鸡蛋壳般轻松的脱落,只留内里通透的一层,像练功时候的走火入魔,很多很多的事情一件件蹦出来,扰得人不得安宁。
我拨了她的电话,铃声从遥远的时空飞跃而来,然后是机器的声音告诉我无人接听,不能说心里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但终究是有点不死心,“睡没有?”我按着手机的光明灭不定,能在幽幽的光里看见我的影子
月光很漂亮,我关了大灯,坐在卧室的地上靠着床沿,看着月亮,城市的黑夜泛着锈迹般的暗黄,我一次次按亮熄灭掉的荧荧微光,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我觉得眼睛就快闭上的时候,手机嗡嗡的震动,手心微微的发麻,滑了下屏幕是她的短信,心里就那么安心了一下,“?”
很简短的回答,甚至连字都没有一个,但是就是让我笑了一下,心里的那点儿开心像平静的湖面丢入了一颗小石子,一圈圈的荡漾开层层涟漪…
“要不要换份工作?”删了写,写了删,几个字来回斟酌了几遍语气,发了过去,我想她了,突然很想很想,发着短信的时候,这种思念几乎泛滥成灾湮没了我,很久以前很久以前的时候,我总认为,思念是一件意境中最美好的事情,看深夜的银色斜斜的洒落一层光辉,大片透明的落地窗前站着某个好看的但眉目并不清晰的女子,她必定是捧着咖啡香味儿的杯子,带着点儿落寞忧伤,轻轻的抿一口咖啡,看着万家灯火,然后在心里一遍遍的勾勒那人的轮廓,我曾经一度认为,这种优柔的美想必是一种幸福,但是,后来我知道了,真正的思念没有那么唯美幸福,思念的感觉明明是悠久绵长的痛,想一次疼一次,直至肝肠寸断不可救,饮鸩止渴大概就是如此。
而这种突发性的思念拿着大刀砍碎了我并不牢固的理智盾牌,它促使我想到做到,拿着手机,起身套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不明白是什么时候对开车产生的心里障碍,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开车,毕竟人的障碍有很多个,跨过一个就少一个,但是我开车实在慢,慢到时间接近凌晨才到,中途瞄了很多遍手机,安静的躺在收集槽里毫无声息,拿过来看看,手机有电也是好的,看看时间我只能安慰自己她可能睡觉了。
有时候人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比如说你见不到一个人,但是如果你可以看见装着她的房子,或者和她相关的任何事物,那种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安心和幸福其实也足够让你笑出来,但是我笑着笑着不想笑了,我怀疑眼睛看错了,又数了一遍楼层,明亮的灯光不能说突兀但也绝对是零星的夹在楼层中间。
除非做了噩梦,或者身体不舒服,她很少开灯睡觉,我有点急,“做噩梦了,还是胃又疼了?怎么还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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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的深夜风吹得有点大,空荡荡的场地我靠着车门握着手机看着楼层,不但不冷,反而心急火燎般的热,其实当时真没感觉,除了着急还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和没有回复相比,我更担心她不舒服,但是现在回想当时的场景,脑袋里就生生挤进一句话“我喜欢抬头仰望45℃的悲伤”,呵呵,其实每次听见这句话我反而会想笑,这些话大多属于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小孩儿们,为赋新词强说愁。
估计我的耐心还是不够,来来回回绕着车子走了几圈就站不下去了,人在担心某件事的时候是不会害怕的,所以关于上去的场景,她会怎么样对我,我要怎么样做我都没想过,我只想见到这个人。
铃声“叮叮咚咚”的响了好几遍,我差点很不道德的改成砸门的时候,握成拳头的手落了个空,她站在门里,穿着睡衣,略偏白色的,和雪一样,我最喜欢的颜色,一脸诧异and不知道各种情况的表情,屋里热烘烘的,我也觉得热,这姿势这状态有点丢人,赶紧笑一笑然后放下胳膊站好,我怎么还记得大学军营里站军姿的标准呢?:“呃,我看你灯没关,以为你不舒服,没别的意思!”
好吧,我又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她安静的站着,一只手贴着曲线垂着,另一只手斜斜的抱着胳膊,看见我说话,头微微歪了一下,这个动作有点可爱,“还有事儿?”
“呃,没”,我想说小j,姐姐我是不是被你的越说越傻了?,然后脑袋以光速刹车改口:“有事儿!”,然后瞟了瞟周围安静的走道看着她
她又站了一会儿,那个表情说不出来,我觉得是在考虑到底我有没有事儿,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心里跟照了镜子般坦坦荡荡,如果这样可以看清我的话,多久我都愿意。
“那你进来吧!”她退了两步递了双鞋,我跟着换了鞋带好门,半开的鞋柜我随意的瞟了一眼,心里悠然酸了一下,像饿极的时候啃了一口还没有长大的青涩苹果,酸的胃里翻江倒海,胸腔里一阵阵发苦,她真的是那种很恋旧的人,很多东西保存的和过去一样。
“你想不想换份工作?”我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她脖颈以下,其实我有点害怕和她两个人待在一起,特别是在她眼睛的注视下,我的勇气就和退潮时的海水般汹涌离去
“什么意思?”时间很晚了,也很安静,所以她的声音格外干净
我没敢看她,看着一旁的电视,思绪有点儿飘忽“我问过医生了,你再做这份工作,身体会受不了的!”
“然后?”她的语气我听不出来什么意思,好像只是一个单纯的询问,就像听一个故事一样让我接着讲下去
“那,要不要换份工作?”我转头看着她,看着她眼睛深处,很真心的希望她换份工作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处理好!”她别过脸,灯下的剪影单薄瘦弱,让人心疼
“有我在,你不需要这么强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说这样一句话,当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家,一个人在异地的时候,我可能更好的体会到她的感受,任何事,喜欢的不喜欢的,愿意的不愿意的,没有选择,每一个人坚强的背后又掺杂多少的无奈?
“和你无关!”这四个字的声音线条有点刚硬,哽的我有一小会儿说不出话来
“嗯,那你换工作吗?”我现在觉得我也有点婆婆妈妈的潜质,忍不住追问,我了解她的自己处理肯定是不会换了,但我也知道,她一向一诺千金,只要他答应了换必定做的到。
“没有这个打算,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她的语气是一向的固执,有时候我在想她这样固执的性格究竟是随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