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医生提醒过晚上可能会发烧,可是真到发烧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我感觉给我的医生同学打电话,他跟我说,其实拔牙之后是挺危险的,因为牙齿距离大脑很近,如果感染了或者发烧太严重很容易对大脑产生影响,让我多观察多注意,先用物理降温,擦酒精、敷冷毛巾什么的,赶紧用退烧药。挂了电话,翻箱倒柜找那半瓶穿完耳洞买的酒精,按照同学说的在Vick的四肢、躯干上涂抹并揉搓,还拿毛巾浸湿搭在Vick的头上,弄完赶紧出门去药店买退烧药。到了药店,说明情况,那边的医生问有没有消炎药,发烧是因为有炎症,我记得拔完牙医生给开的有口服药,家里还有阿莫西林之类的消炎药,就跟医生说好像有,医生给推荐了甲硝唑,专门指口腔炎症的消炎药和退烧药阿司匹林分散剂。
回到家,赶紧把Vick叫起来,把医生开的消炎药加了两片我买的甲硝唑给他吃下,然后阿司匹林分散剂用温水给冲好,Vick喝完阿司匹林的水,接着躺下,浑身依然发烫。我开始不断的给他涂抹酒精、换湿毛巾,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吧,Vick身上不是那么红了,我用额头试了一下体温,也比较正常了,赶紧拿出体温计量了一下,37.2°,还有点微微发烧不过已经好多了。
让Vick起来喝了点水,我也准备睡觉,已经十一点多了。
形容人命不好有句俗语比较到位:“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Vick就有点类似于这样。
那是一个夏天,那时候老罗(我一高中同学,因为喜欢某体育明星老罗,也自称老罗)还没有遇到现在的女朋友或者说准老婆,他还在现在的那个公司,那时候住宿舍。那个地方离廊坊比离北京更近,属于超远郊。
老罗喜欢喝酒,是北京口中的酒腻子,就是喝不醉不走那种人。那个周末老罗跟Vick说,让我们俩过去吃饭,其实就是喝酒,好像是周六吧,Vick经不起老罗的软磨硬泡同意了,我们下午到了他们工厂,呆了一会儿,大约6点吧,老罗还有他的几个同事一起去吃饭。选了一个那个地方还算不错的饭馆,主要就是考虑到Vick去了,还特意点了几个四川人喜欢的菜。
我们开始喝酒,Vick开始吃饭,时不时老罗还问Vick要不要加菜。大约过了俩小时吧,Vick觉得无聊了,自己出去溜达。一会儿Vick回来了,老罗又点了一些烤串,还问Vick要不要饮料,Vick自己去吧台挑了一些果汁,还给我们送了一份。
那天晚上我没喝太多,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快十点了,已经没有回去的车了,老罗就让我们去他们宿舍凑合一晚上。老罗是在他们公司的生产部门,那个地方就是个工厂,住宿条件相当恶劣,虽然特意给我们找来了电扇,还是很闷热,而且有相当多的蚊子。 那一晚上Vick在不断的抱怨,后悔过来了blabla,其他人可能是因为喝酒的缘故,都睡的很死,因为Vick的缘故,我也没怎么睡。早上五点,Vick就起来叫我,说一起赶首班车回家。
跟老罗打了个招呼,老罗还迷迷糊糊的呢,我们就往车站走。得亏Vick方向感比较好,直接就找到了车站,等了二十分钟吧,我们上了首班车回家了。
到家洗了个澡接着睡觉,说实话还是自己的床睡着比较舒服。我大概补了个觉,下午就起来了,Vick也差不多下午起床了。我问Vick想吃什么,周末小区外面有赶集似的菜市场,两三点还能买点东西,Vick说浑身没劲,也没胃口,不想吃了。
我出去买了点菜,回来简单做了点饭,我吃了以后开始玩电脑,Vick一直在睡觉。五六点的时候,Vick起来了,说有点肚子疼,去了趟厕所。我翻了翻以前准备的常用药,好像没有合适的,就让Vick多喝温水。
Vick就一直觉得不舒服,一直躺床上,饭也不想吃。到了晚上情况更严重了,开始不停的拉肚子,一趟一趟的往厕所跑,然后还有轻微的发烧。已经十点了,问Vick要不要现在去医院,他说应该没事,等明天再说吧。
一晚上都在折腾,反反复复去厕所,我给他准备了不少水,怕他去太多次脱水。发烧的政治吃了些退烧药,有所缓解。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带Vick去医院。为了不耽误我上班,我们六点半就出门,希望能在九点半前赶到公司,这样不算迟到,也不会扣工资。下楼的时候,Vick已经站不稳了,腿发软,扶着他跌跌撞撞走到小区门口,本来还说走到公交车站做公交去医院,看来是不行了,在小区门口拦了辆黑车,花了十块钱打车到了医院。
扶着Vick在大厅找位置坐好,我开始排队挂号,然后等着分诊。我大概知道这种症状跟痢疾类似,而且是夏天的常见病。到了医生那里,基本印证了我的猜测,不过医生还是建议做化验,就是传说中的便检。拿着医生给的容器去了厕所,问Vick要不要帮忙,他说自己能搞定。弄好之后,拿着样本来到化验室,半个多小时出来结果了,大量细菌,汗,真是细菌性痢疾。
回到医生那里,医生开了一些药,然后建议打点滴。因为痢疾会上吐下泻,身体会严重缺水,打点滴会快速补充水分缓解症状,而且可以快速消炎,好的会快一些。
已经快九点了,这时候要是赶去坐车,刚好门口有直达车,勉强可以赶上上班时间,可是转念一想,这时候我要走了,留他一个人打点滴,又可怜兮兮的。算了,请半天假吧。跟头发了个短信,说弟弟生病了,要陪他去医院,上午过去不,下午到。头回复,可以。
Vick见我还没走,问我怎么还不去上班,我说我请假了。他没说话,不过能看出来脸上的笑意。他躺在椅子上,护士把针扎好,然后就看着滴答滴答的药水往下滴。周围都是老头老太太,有些是老两口,有些是一个人,三三两两都在聊天,家长里短。这个医院是社保定点医院,很多附近的老人都会去别的地方取了药过来这边输液,他们并不是邻居,是长期在这边输液熟识的。
Vick躺在那里,我就在旁边陪着,也没啥话说。Vick打了个电话,跟他妈妈说自己生病了,是痢疾,前一天晚上拉了一晚上,不知道为啥会这样,也没乱吃什么东西,然后说我为了这事还特意请假陪他在医院输液了。聊天的时候,Vick是挺淡定的,我想他妈妈在四川可能会担心,不过也不会特别担心吧。
边上有位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挺慈祥的,跟老伴一起来输液,帮她安顿好,老大爷走了,留下老太太一个人在这里,说等一个小时后过来接她。
老太太看着Vick问:“小伙子,怎么了?”
Vick说:“呵呵,有点痢疾。昨天晚上拉了一晚上。”
老太太:“呵呵,夏天要注意,隔夜东西不要吃,水果什么的别吃生的。”
Vick:“也没吃什么,就是周六的时候去跟朋友吃饭,吃完回来就有点不舒服了。”
我一想,好像除了去老罗那里吃饭,我们确实没有吃东西,不过我跟老罗他们好像都没事,周日晚上我还特意问老罗了。我说:“你别胡说八道,那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吃饭,吃的喝的都一样,就你痢疾了,我们都没事,肯定跟吃的没关系……”
老太太接着说:“你看你这么瘦,可能是免疫力比较差,你看他就不一样,比较壮实,脸色也比较好,所以他吃了没事,你吃了就不一定了。小伙子,要注意营养啊,你太瘦了……”
每当这个时候,Vick就会很贱的炫耀自己吃不胖的苦恼了,“我吃的也不少啊,而且也挺喜欢吃肉的,巧克力什么的也吃,就是不会胖……”不过这次是面对个老太太,当然对这样的话没反应了,哈哈哈。
老太太看看我们,“你们是朋友吧。”
Vick:“他是我哥。”
老太太:“呵呵,你们一点也不像。你像南方人,他应该是北方人。”
Vick:“我们是远房亲戚,他是河南的,我是四川了。”印象中,老太太好像跟四川有点什么渊源,俩人还聊上了,我看插不上嘴,我在边上坐着抠手机。
今天要输三瓶,第一瓶马上就完了,我去叫护士,准备换药。换上第二瓶,已经十点半了,我跟Vick说我出去一下,等一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