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来到面馆,叫了三大碗刀削面,每碗分开两碗,然后叫了四瓶啤酒。那时候都还没真正开始喝酒,这几瓶啤酒就已经解决问题了。那天晚上用了15块钱,我过了个生日,17块钱竟然还剩了两块钱。现在想想,那时候的那种感觉简直太难以描述了……
也就是这次简单的生日,让刘林受了启发,两天后他通知我们,他要过生日。那天刚好是周六,赶上我们休息(高中时候,我们每两周休息一天半,也就是双周的周六中午开始放假……)刘林口头通知了其他人,那天下午三点多他还特意跑我们家找我,我不在,我妈转告我的。
刘林的生日肯定不会像我这么寒酸。他选了一个我们那边很有名的大盘鸡的店(你们不要笑,在河南最多的饭馆是面馆,廉价非常。那几年新疆的大盘鸡很风靡,我总结主要是因为口味比较适中,更重要的是吃完之后可以放一些拉条子进去,在我们那里就换成了各种面条。),他父母在大厅叫了一桌,还有他姨夫等人,在隔壁的包间叫了一桌,两个方桌拼在一起,点了三大份大盘鸡。桌子的一头是刘林现在的同学,桌子另一头是我和我们班的其他三个人,刘林坐在中间。
人到齐之后,刘林的爸爸过来敬酒,嘱咐我们多吃少喝,玩尽兴。我们就直奔主题,开始喝。以我个人的习惯,我不会把两拨人安排在一个桌上吃饭,河南是个很容易拼酒的地方,这样的安排,两边的人很容易斗起来。我们四个人,虽然人少,但是毕竟年龄比他们大,经历的酒场比他们多,酒量也不输他们,刘林的同班同学一直没占过上风,于是刘林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他开始站出来保护他同学,于是就开始跟我们各种喝。
我开始心态刘林了。我们这边只要一出招,对方无力招架,刘林就出来挡酒,那天晚上他喝了不少于十瓶啤酒,那天晚上是他十五岁生日。晚上十点多,生日宴结束了,其他人陆陆续续走了,刘林还一贯的好面子,坚持要把每个人送走。我一直扶着他,他问我你怎么回家,我说,“跟你一起走。”他没有回应,继续招呼其他人走。
最后只剩下刘林、我以及刘林的父母。我抓着刘林,把他按到我自行车的后座,开始往家走。跌跌撞撞,我们来到刘林的家门口,放下车,等着刘林父母回来开门。刘林说,我要尿尿。我扶他到马路边上,他开始放水。完事之后,他弄好裤子,一直弯腰趴着,我知道不妙,一直扶着他。他吐了,哗哗的吐,吐出来的全是喷射状的,呵呵,十瓶啤酒放在一个十五岁的瘦弱少年肚子里,出来的效果必然壮观,我拍打着他的背,不断的问他好点没有,他没有回应,就那么吐着。
刘林的父母回来,刘林的爸爸说,“我一直跟着你们,怕你们摔了。你也喝了不少吧,我还不知道刘林这孩子喝酒这么飚呢。一路上,我看你都是一直手骑车,一只手扶着刘林,我们就放心了。好了,不早了,把刘林交给我们吧,你赶紧回家吧,不行我送你回去吧……”“呵呵,不用了叔叔,刘林没事就好了,我走了……”
我骑车回到家,心里说不出得难受。老妈问我,喝多了吧,赶紧洗洗睡吧。我径直走到床上,躺下。有一个失眠之夜。那天我才知道,我真的喜欢刘林,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关心他的身体,希望他开开心心的。
刘林是端午节生日。端午节,我们那边还是蛮重视的,会包粽子,准备一些其他好吃的。第二天,家里还有很多好吃的,因为我高中又很少回家,第二天老妈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让我吃。可是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一直在想刘林,把一直想跟刘林说的话在内心反反复复说了无数遍。那一天我一直躺在沙发上,午饭就象征性的吃了两口,老妈关切的问是不是昨晚喝多了今天还难受,还嘱咐我以后少喝点。呵呵,您哪儿知道,我心里的事情远比喝多了难受多了。
经过大半天的思想斗争和不断的演练,终于鼓足勇气,我要给刘林打电话,告诉他我真实的想法,我要告诉他我喜欢他,我要告诉他不管他怎么想我都喜欢他!!我也做好了让满世界人都知道我是个变态、神经病,反正我已经要考大学了,我可以远离这些人和这些流言蜚语。我鼓足勇气拨通了刘林家的电话,这其实是他们家小吃店的电话,平时刘林大部分时间是呆在店里。嘟嘟,电话通了,是刘林的妈妈,我跟他说我姓张,是刘林的朋友,他不在?好吧,那让他回来的时候给我回个电话……
挂完电话,内心更加惴惴不安,万一刘林真的回电话怎么办?我该怎么告诉他?如果他不接受怎么办?如果吓到他怎么办?于是那一整天我整个人一直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晚上要回学校了,一直没有接到刘林的电话,我绝望的回到学校。晚上宿舍的人告诉我,刘林把东西拿走了,他也觉得宿舍太热,而且也怕影响我们高考,他也回家住了……
那些天我可以用失魂落魄来形容,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似的。
高考了,结果如我料想的一样,很不理想,过了省重点线50分,但是不足以达到我期待的一线学校的水平。我觉得,这跟刘林的影响不无关系,如果没有他,我怎么会夜夜失眠?怎么没有他,我怎么会堂堂课走神?我怎么会几分之差名落孙山?
我没有怪罪刘林,他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要怪只能怪自己在不适当的时候喜欢上了不适当的人!!!
那个暑假刘林还是会时不时的找我,我都淡然对待。八月下旬,我跟原来宿舍的哥们全部都复读了。回到熟悉的校园,接受失败的现实。事实上我根本没有感觉到失败,因为并不意外,为了一个男孩我乱了方寸,如果怪只能怪自己。于是,我决定要改变这种情况,我要跟刘林保持距离。
打篮球的时候,发现刘林在,我会以各种借口不上场,甚至直接离开;路上遇到刘林,我会漠然走过;他当着别人的面跟我开玩笑,我会淡然飘过,如同没有听见;得知高二的人要借书,我会主动联系白菜,给他借五六套他们需要的书,而等刘林过来的时候,他最熟悉的几个人书都已经被借走了……
痛苦了半年吧,复读的下半年已经不太在意刘林了。那年我成绩有了些提高,进入了一个不错的大学,而刘林的事情就逐渐被淡忘了……
03年新浪出了个聊天工具叫UC,有个比较好的功能是支持地区搜索,我以老家那个县级市为范围查找,找到了几个老乡,一聊这几个人竟然可以串起来,他们还知道我,还知道我跟刘林认识,于是刘林也加了我。于是我又不淡定了。刘林表达了我复读那年对他的冷淡以及他的伤心,我也赶紧表达我的感情,我不敢说的那么露骨,但是足以说明我很在乎他、很喜欢他。每次到关键的时候,他就下线回学校上课。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看懂了我的意思而反感呢?
03年6月份,非典了。我回到了家,一呆就是三个多月,期间白菜同学还写信到北京关心我的情况,那时候我已经在家了。那年刘林也高三了。7月6号,高考的第一天,大约6点多吧,刘林来到了我家,他知道我那时候已经在家了,在高考的第一天考试完就过来找我,他当面表达了对我意见的重视,所以过来找我。而我也意识到,我对他的只是少年维特的烦恼,只是青春的悸动,根本不代表什么。
那天我知道,在他心中我很重要,但仅限于作为比他大一点的哥哥;那一天我也知道,他在我心中很重要,但仅限于他让我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第八节 ××那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