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的姿势就变成了坐在沙发上面面相窥……。换一种形容就是大眼瞪小眼，当然我们两倒都不是小眼……。

然后我们凝视片刻，我就把她揽了过来，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想什么呢？情节怎么可能是这样的？这会发生在我这种人身上么？你真是不了解我…………

事实就是，我看着张演，她看着我，然后我说，你知道么？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长的可真一般…………

张演明显楞了一下，她没想到我会在这种场景下，做这种表述……。

我嘿嘿一乐，继续说，不过，你当时对小涛的那种感情，确实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话题终于转入了正轨，虽然是这样的场景和姿势……

你是小涛的初恋，也是唯一。这个我很肯定，你们之间的感情干净并且周全，让我很羡慕……。如果你还记得的话，那阵子我在经历一些复杂的事情……

张演点点头，没说什么，估计也回忆起了那天我接蝈蝈的电话的场景……

我接着说，我感觉我活了这半辈子，一直都在经历一些复杂的事情，其实我这个人不复杂，我喜欢用简单的方法处理遇到的所有问题，如果处理不了，我就先躲开，时间长了，它自己就会云开雾散水落石出……可是小涛不一样，他一直都是简单的，他不懂这些，所以如果他遇到了复杂的问题，只会更加复杂的去纠结，更不会去逃避，因为逃避不是人的天性，人之所以逃避很多的事情，是因为伤过，疼了，下一次就一定会逃的飞快。小涛不会。一个简单的人其实很可贵，他为了你能特别勇敢，这种勇敢是复杂的人做不到的。我也不求你珍惜他，因为你有权利做自己的任何选择，我的责任是尊重你的决定，然后陪伴我的弟弟。就像今天一样。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来找你，想跟你好好的聊一聊。

嗯，张演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小涛今天喝醉了，我也喝了不少，不过我没有醉，他跟我说，他不想离开你，不想失去你，哪怕你不爱他了，只要你让他爱你，他就很满足……

张演还是点点头，可是眼圈红了……

我还是继续说，我觉得他是个傻孩子，爱情的美好在于一种情感上的互动，我对你笑，你对我笑，我摔跤你搀扶，追跑打闹陪伴缠绵说情话，我爱你，你爱我之类的……。如果没有这些，爱情就是残忍的，单方面的坚守不是爱情，只是一种无意义的对自己耍脾气，是固执不可理喻的……。可是在大多数人那里，即使不可理喻也是非常过瘾的爱情，陷进去了，就出不来，哪怕最后能摆脱出来也是脱胎换骨的深刻领悟，有时候人就是因为这些就改头换面，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可能……。其实我还是喝醉了，不然我不会这么话痨…………

不过我还是要继续说，张演，有时候我想我知道是什么影响了你，我也不是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二傻子，我自己有着一个隐喻着严重缺憾的人生，不管我自己承认不承认，你是聪明的女孩，你其实多少也有点了解我。因为我自己的缺憾，我见不得自己身边的人过的不好，反正我已经很难过的顺心顺义心平气和了，我就总是单纯的想尽自己的力去守护身边这些人的完整……我也不是标榜自己，我纯粹就是一种胆怯，是的，我就是一种胆怯，我特别害怕身边的人，因为我的这些缺憾，而跟着我一起不完整，那我就是救赎不了自己还害了别人。我舍不得害小涛，我更舍不得害你，因为我觉得你很…………。美好…………

张演的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的流，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声音，连抽泣都没有……

对，你就是很美好，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在我这里从当初那个“长的可真一般”偷偷的摇身一变，变成了美好……。

嗤，张演又笑了，哭着笑，或者笑着哭？是哭着笑吧……。

有时候我想远远的躲开你，可是我又想悄悄的看着，我希望能看着你笑，看着你幸福，我总觉得自己给你带来了很多的不快乐……

张演摇了摇头……。想要说什么……

我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说着，但是你从出现在我生命里那天起，就注定，我不可能离你远远的，这就像一个纠结的哲学问题一样，你和小涛在一起，我就必然会出现在你们的生命中，即使刻意躲避，也不可能完全避的开，而你如果不和小涛在一起了，我又没有必要再躲开你，可是我又没有了什么出现在你生命里的理由，你也是。你也不要摇头否定，事实就是这样的……所以，如果我必须在你身边，那么我就会一直看着你，我不能远离，但是我能选择不那么靠近……。

我突然笑了，说，小张同志，每次我一旦靠近你，我就会很愉快，一愉快时间就会过的特别快，所以我不能，我不想老的那么快…………

张演也挑了挑嘴角想笑……。可还是摇了摇头……。

我看着她，她低着头，我又说，我没有那么好的能力去掌控这种距离，所以多数时候我就选择了任其发展，我以为只要发展出一个结果，有了明确的定论，问题就好解决的多，可是事与愿违，这种发展已经伤害了小涛也伤害了你，你也不要摇头，圣诞节那天我们两就在你这间房子里喝酒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在机场哭哭啼啼的小女生，如果这是一种成长，任何成长的变化背后都有疼痛……我知道你的疼……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醉了，你的酒总是让我很容易就醉掉……。

不知怎么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也掉下来了……。

我知道趁着情绪还没有崩溃，应该说结束语了……。

我对你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对的错的。你多担待，我不能对你提要求，我没这个权利提，你没这个义务听，可是我就想自私一把，我想让一切都变回当初的那个样子，我想这段时光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会好好的对待，用另一种更为适合的方式，让一切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能给我这种机会的人，只有你……。

我的眼泪开始刷刷的流……。让一切回到当初的样子……。让我们就像初识一般……。我的心怎么这么疼，疼的我呼吸困难，疼的我浑身颤抖……。

张演的手还拿着冰包敷在的我脸上，我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把冰包和她的手都放了下来。然后转过身，端起桌上的红酒，一杯给了她，一杯自己端着……我拉过她的手把红酒杯放在她手里，她一直低头不语。

我碰了碰她的酒杯，喝干自己那杯说，我觉得一切还来得及，等你有答案，告不告诉我，都可以……。

然后我站了起来，我想我得赶紧走了，再不走……我可能就走不了了……。

我拉开门，回头看了一眼张演，她看着我，用似乎能杀人的眼光，我突然觉得这种眼光似曾相识……

关上她的门，下了楼。我坐在车里，点起一根烟……流着眼泪抽烟，我也不知道我难过什么…………

手机响了……是张演，我看着手机里显示的名字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按了接听……。

喂？

电话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喂？？我又喂了一声……。

电话里突然传来了钢琴的声音……。

想你的心我无处投递，如果可以飞檐走壁找到你…………还是那首曲子…………

我傻傻的抱着手机，再也控制不住，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曲结束，电话挂断……一切都结束了……。

回到家里，天已经快亮了，弟弟胡乱的趴在他的床上，睡的很酣然……

我进卫生间洗了洗脸，隐隐还是能看到自己脸上张演的“指纹”……。一张憔悴的像鬼一样的脸。让我觉得这生活真是TMD过瘾！

第二天起来，弟弟抱着头喊疼，耷拉着没有精神的脑袋，简单收拾了一下根本没开包的行李，我送他去火车站，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到了车站，弟弟左顾右盼还是一副期待着什么的样子……我知道他偷偷的把车次和时间发给了张演……只是我不知道张演会不会来……。

火车没几分钟要开了，我和弟弟都站在站台上，看着人群发呆，我们可能都在等一个答案。突然，我看到了张演，弟弟也看到了张演……弟弟的瞳孔都急速的放大了……张演也看到了我们，就那么还是淡淡的走了过来……。我和弟弟都看着她……。

她走到我们的面前，看了我一眼，似乎勉强的提了提嘴角，想笑一笑，然后叫了一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