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有个问题我想了很久。这个世界上，遇到一个爱自己的人比较难一些，还是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人比较难一些。。我想了很多年。。在这很多年中间，我也谈了很多段的恋爱。。。有的长一点，有的短一点，有的年轻点，有的比我大点，有的挺漂亮，有的很普通，有的对我好，有的很任性，有的看起来很真，有的最后不了了之，有的是我放手，有的是我被踹……然后我就这样晃过了很多年，把我的青春啊，纯真啊，热情啊，健康啊，伤心啊，泪水啊……就挥洒在了这条曲折又不为人所知的路上。。然后我意识到，不管是遇到爱自己的人，还是遇到自己爱的人，都是很不容易很美好的事情。。唯一不美好的事情是，这两种人，从来不是一个人。。。

如果让我有的选，我想在年轻的时候，遇到那个我爱的人，然后把生命里所有的热燃烧给她。。。等我燃烧成了灰烬，我就离开她，等待那个爱我的人，她用手绢把我这撮小黑灰，小心的包起来，带回去。。。

有多少人和我想的是一样的？也许不多……

有多少人是按我想的那样做的？原来很多……

那些爱我们的人，真的很可怜。。可是爱我们的人，何尝又不是燃烧着自己陪伴着我们？最后我们在爱情里的角色。无非就是，看你，先当可怜人，还是后当可怜人。

最后我得出了一个很悲催的结论。。只要爱就可怜。不谈爱情最强大。。

北京从昨天开始大雾弥漫，天气持续的阴霾，周日去了趟庙里，那是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寺庙，早些年最难熬的时候，去听经，与僧人一起做晚课，整场法事做下来，磕无数的头，值夏日，我的汗滴答在庙堂的地上，成了环绕我的一圈水迹。。师傅跟我说，不会诵经，就跟着一起念六字真言就好。。

晚课一个半小时，结束后，我虚脱般走出寺庙，从此与这座庙莫名其妙的结了缘。

无数次的，我带着祈愿，带着纠结，带着混乱，带着茫然，带着不甘和疑问，翻过一座山，去往那里，几间殿走下来，手合三炷香，望穿帝王树。是不是能六根清净我不好说，出来时，总能平静些许。来时和走时本没有区别，只是来过了，剩下的，就是走了。。。。

每次带着心愿站在佛前，总是有开不了口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他并不看我。。他看的是众生。。然后，我想，那就算了吧。

我一直不信佛。我信命。

开始今天的章节前。写了一些废话。看的懂或者看不懂。不用深究。。

我在第二周约定好的那天，没有去找张演打羽毛球，我早上很早，就给她发了信息。大意是我晚上有比较重要的应酬，晚上不和她打球了。等了很久她没有回信。我有点不安。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刻意了，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能感觉到自己那种不由自主的想走近的感觉。我知道这是不对的。那么在这苗头还没有出土的时候，就要把埋起，深埋，压死！我不想开这样的人生玩笑。就像梅姐提醒的那句，那是弟弟的女朋友。弟弟是家人。弟弟的女朋友，将来也是家人，我想保护我的家人，让他们都生活在我制造的那个正常世界中，没有纷扰和烦恼。更不需要为我那一部分分裂的人生有什么担忧和闹心。所以，对于张演，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亲人般的姿态，尽量疏离。离的越远，越是亲人。

快中午的时候，张演回过来信息，只有两个字。好的。

好的，这样就好，这样就够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调整自己的心情，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心不在焉，还有点伤感，有点难过，心里突然空了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有点类似失恋但又不是失恋，没有得到什么，谈不上失去。可能只是因为有些快乐的感觉不会再有了吧。。。还好，我想的通，那些快乐本来也不应该属于我。。。

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下去，接着有好一阵子，张演没有再和我联系，我也没有和张演有什么联系，偶尔听到她的消息，还是从弟弟的电话里，弟弟总是跟我说，要是经常替他去看看张演，因为他们通话时，弟弟听得出来张演情绪并不十分好。让我多去陪陪她。。我拿着电话支吾着算是答应，然后说自己年底了，各类总结，各种检查也是非常多，自己多么的忙。。有空一定去。。。

有空的时候，不是没有，想去看看张演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不过去看她，没有！因为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不能按照朋友的模式简单的交往么？难道不能按照亲人的模式简单的照顾么？

能啊。。。当然可以。。。不过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性？我感觉到了，张演难道没有感觉到么？我不信。不然为什么这么久再也没有如以往那样坦然的联系过？有的事情，不说明白，就不用面对。。。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圣诞节前两周，先接到了弟弟的电话。弟弟一如既往的问候，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我交待了几句，自己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之类的。。。然后弟弟突然说，对了，姐，张演后天出差，我们会在伦敦见面。。弟弟的学校在伯明翰，据我所知去伦敦只坐几小时的火车。。弟弟的语气里带着欣喜和兴奋，两个彼此思念很长时间即将见面的人，我可以理解。。

我呵呵笑着，调侃了他一把，他在电话那边也呵呵的笑着，我仿佛能看到他小幸福的神情。。。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某个很隐秘的地方，就疼了一下。。我尽量忽视这微微一下的小抽搐。。。

弟弟说，这边很多东西圣诞都在打折，张演估计圣诞节前就回去了。。正好可以给你带个圣诞礼物回去，姐，你想要什么？

我哈哈乐着说，哎呀，我是传统的人，不跟着你们这些留洋的人士过那个洋节。。我啊，什么都不要。。你过春节的时候把自己平安的打包回来就行了。。。

弟弟在那边憨厚的笑着说，那我就和张演一起给你随便选啦。。。。

我，又抽了一下。。真真是讨厌这样的感觉。。。

我说，行吧。你们好不容易见一回，好好的在一起。。。把你平时那些老让我帮你表达的感情，趁机都赶紧表达了，不要老麻烦我了。。。。

弟弟，嗯嗯的答应着。。。。

放下电话。。发了一下呆，没有想什么，很纯粹的发呆。没有思考，因为不想思考。。因为没什么需要思考的。。。

但是惆怅还是来得猝不及防。。。。算了！惆怅就惆怅呗。。。天气太冷，人怎么能不惆怅呢？。。。。

年底了，确实是比较忙，工作头绪繁杂，一一的料理下来，有的事情，也就忘了去想了。。。。快下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了蝈蝈，好久没有见了，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呢？她还好么？不过我也就是想想，平静下来不容易，不能随便打破平静，那样的疼，才是明确的，躲无可躲的。。。。

胡思乱想着走在下班回自己小窝的路上，天已经黑透了。。手机突然响了。。是张演。。。

我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张演问，下班了么？

我突然意识到，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不再跟着弟弟一起那样明朗的喊我姐了呢？？

思考没有打断我的电话交流，我说，嗯，刚下班，正在往回走。你呢？

张演说，还没有下班，明天要出差，还有一些工作要做完。。。

我说，嗯，早上小涛打电话跟我说了，你们马上要见啦，激动吧？

张演好像笑了一下，然后说，还好吧。。。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交谈下去，这句还好吧，让我感觉怪怪的。。。我呵呵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张演又说，要去四个国家，中间只有一天能在伦敦见他。时间满紧张的。。。。

我接道，嗯，你们老也见不到，能见一下，也很难得。。。。

张演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是。。。。。

我想赶紧结束这样的对话吧。。。太没有轻松愉快的感觉了。。。我说，那你奔波劳苦，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路上安排好自己的起居，给洋人赚钱嘛……不用那么玩命。。。

张演说，嗯，我知道了。。我就是想问问你小涛那边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带的。。。

我说，没什么，让他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你出差东西带多了也不方便。他春节的时候不是还要回来么。。

张演说，那好的。。。

到了该挂电话的时候了，她没有挂，但是也没有说话。。。。

那就我说吧。。我说，嗯，那你也别加班太晚了，弄点吃的。。我也觅食去了。。先挂了啊。。

然后我也没再等她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在口袋里的一瞬间，我决定晚上去梅姐那吃晚饭。。。

因为今天如果一个人吃晚饭的话，实在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这种大义凛然。。。。我是不是用词不当？你试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