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了宾馆。宝宝爸爸的电话开始陆续地打来,事无俱细地一一问个周全。他并不知道我跟施然一起去的,所以,每次他来电话,施然都屏心静气地,不敢发出动静。但我的声音,还是不能象平常那样安详,我在他面前伪装还是太幼稚了。于是,我们决定出去转转。但在一个人群比较多的环境里,根本听不到电话。或者我跟施然玩得太投入了,手牵手地往回走的时候,悲剧地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宝宝他爸的。我想他肯定是疯了,他的女人从未离开过他的视线,这样的“消失”足以让他失去理智。
“为什么不接电话?”宝宝他爸声音有压抑着的愤怒。
“刚才外面太吵听不到。”
“怎么可能?哪有打这么多次都听不到的?”他开始大声。
“真的没听到啊。”
“树儿,你开始学会说谎了哦。”他冷笑。“那昨晚呢?你为什么关机?”
“你老是打过来,吵得我不能休息啊。”
“撒谎,你从来不关机的。”
“我在旅游啊老大,晚上我开着机子干什么?”我很没有底气。我害怕接到他的电话,我理亏。
沈涛和香姐也开始打电话,香姐说花儿最近天天哭,因为看不见妈妈。沈涛说,王经理很难拿下,除了我亲自去,否则免谈。一瞬间,有砸了电话的冲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认命地收拾行李。我知道小施不开心,但还是默默地抱着我,没说出来。在我已经开始坐上回城的汽车上,宝宝他爸还是执着地隔一会儿就打电话问到哪儿了。汽车上虽然没有人说话,但引擎的声音真的很大,三四个来电,我才能听到一个,在他的不断质疑中,我只能拿着电话放在手上,调成震动。从来没有得到过他这样的“关心”,一路电话打到家,我从车上下来,远远地见到他居然破天荒地来接我了。施然自己拎着自己的行李,独自走了。
我刚到家,还没洗澡,宝宝他爸就板着脸要例行公事。我心里在滴血,我知道他这是想检查那属于他的“领地”。我的脑袋还在晕晕地疼,很疲劳,但我更加清楚地知道,我还没有离婚,如果我反抗,势必惊天动地,那样只能换来小花儿惊恐的眼神和哭泣。我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不敢造次,在我还是不能放弃这个家之前,我必须顺从地忍受一会儿,然后我就可以蒙着头安静地睡到晚上。
他并没有察觉,我已经有了施然。
妈妈做了很多我爱吃的叫我过去,妈妈对我说的只有两个永恒的话题,一是带好宝宝,二是照顾好老公。最近几年,我已经很少陪妈妈吃饭了,不是不孝,而是,我已经不能按照她说的去生活了。我不能反驳她,因为她的世界很小很单纯,我只能听着,听得我都不再爱吃那些菜了。我小时候记事开始,在家里爸爸是绝对权威。每次回到家,给爸爸拿拖鞋是我必须的任务。等他坐下来,妈妈已经泡好了茶,拿好了睡衣。在爸爸回来的日子里,我妈妈很幸福地做着饭等他回来。我爸爸喝酒经常醉,但是他每次都能找到家,妈妈就会服待他,给爸爸捊胸倒水伺候他吐清。我却做不到她那样。
在宝宝他爸阻拦了我一次一次的就业机会以后,我毅然选择了创业,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我要以他为先,不可以以工作为先,只要能让我工作,我也认了。于是后来,我独自在外打拼的时候,并没有人支持我,包括我妈妈。在外面受了委屈之后,回家的路上哭完再进家门,现在的我,很庆幸自己曾经这样的执着,如若不然,我现在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虽然直到现在,他们仍然觉得,我没有必要这么累地工作,我还会坚持,为了我自己将来的路。
但即便如此,面对生意场上的一些事情,还是比较疲惫,因为是女人。哪一个生意场上的男人会对一个根本不应酬的女人报以笑脸?除非,是十分地强大。
我进变压器见王总的时候,小施打来电话,说她妈妈家被偷了,她把我给的房租钱,分了一半给她妈妈,问我可不可以。
作为女人,都有柔弱的一面。我们需要依靠,需要呵护。不管是什么属性,在陷入困境的时候,哪怕你是再爷的t,也有女人的天性。因为我们更懂得如何去疼爱,我们更了解彼此的心,所以我们才会抛弃世俗的观念,勇敢地走在一起。我想如果换作是我有困难,施然也会义无反顾地帮助我。我没有想就答应了小施,并且问了详细的情况,看看需不需要别的帮助。因为身份的原因,我也不好出面,小施自己去处理了。
小施的家境不太好,至今为止,全家人过着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生活,房子也都是租的。除了乡下有年久失修的老宅,真是没有其它的财产。我很为小施的未来担心,而她却一直很乐观。天塌下来当棉被,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从不担心自己的生活。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觉得我已经几乎充当了教工的职责,一直提醒她要对自己的将来有所规划。不知道是不是我潜意识里,很不希望以后的日子会跟着她过这样的生活。因此,我经常自责自己对她太多的劝导,责问自己到底是爱上了小施,还是只是爱上了希望。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我怎么能把自己的希望强加到小施的人生里。于是后来,在小施换了很多个工作都不合适的情况下,她决定创业。我竭尽所能地支持她,哪怕我们的以后不会有什么未来,我也非常的希望她能有个稳定的明天。
王总对我说,约我吃饭。我想打电话给沈涛,王总早就看了出来,说,“小沈我们上次已经在一起吃过了,他太能喝了,我可不敢再跟他吃饭。”我从没有单独跟男人吃过饭,但因为项目投标的许多事宜还得求助于他。人家主动请我,我实在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于是,我打了电话给香姐,希望她能陪我出席。可惜事有不巧,香姐进货去了。我只得一个人赴约。
为了能及早地赶回家,我特地提出要早点吃饭,王总欣然同意。叫了一席菜,开了红酒。王总说能请到我吃饭他很荣幸,我客套地跟他聊着。却一直在看手机。果不其然,宝宝爸爸到家了,没见着我,便打了过来。
“你在哪?”他问
“我在a饭店,今天请王总有事要谈。”我拿起电话走出包房小声说。
“你们两个人?”
“是啊,本来还有香姐,可是她没空。”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真的吗?又说谎吧?我打电话给香姐问。”他的这种腔调我实在是很不喜欢。虽然我并没有做什么,可我就是怕他。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六神无主。
“那你打吧。”我无声地叹息。
我歉意地对王总笑笑,王总了解地开玩笑,“你老公看你看得真紧啊,怕别人把你抢了吧?”
“哪里,他不太习惯下了班看不见我。”我不好意思地说。
“你这样的老婆,是得看紧点。”王总一边吃一边坏笑。
没过一会儿,宝宝爸爸的电话又来了。“吃好了吗?”
“没呢,你自己休息会,我一会儿就到家了。”
“限你十分钟到家!”他突然发起火来,狠狠地挂了电话。
我很惊讶,一直以来的柔弱顺从已经让他习惯了我的生存方式。一点的改变,他已经不能接受。不知道是我自己错还是别人的错,我很委屈。
“那我们赶紧吃吧,别让他等了。”王总也感觉有些尴尬。我更是觉得很失礼貌。当时心里恨不得有一个法律,立即地分分钟地就能跟他脱离任何关系。
饭局就这么被搅了,我赶回了家。回家的路上,我有点心寒,心中涌上各种滋味。如果他知道了小施已然这样地存在于我的生活里,他会不会杀了她?如果我离开了他,他能就此罢休吗?他能让宝宝跟我走吗?如果没了宝宝,我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