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如果爱下去
那一晚，婆婆饶有兴趣的向我讲述着她对我这个朋友的印象，老人是那么赞赏着李朵的大方得体，不娇柔做作，还对李朵谈及的个人问题心生了怜悯。让我多带她到家里玩，说她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容易。我只有应承着，又能多说什么呢！那一晚，我都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回复信息。我想她的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她就该知道答案的。只是或许今天我的表现，让她失望了。失望于她不曾想到，我会怕到这种程度吧！
在之后的几天里，我们各自保持着沉默。即便这样的沉默让我们谁都不舒服，但或许她真的坚持着要我给她一个她明知答案的答案。我来到了她公司楼下，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在一楼大厅等她。电话里她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我都怀疑是否自己拨错了号。约莫几分钟的样，当电梯门第三次打开的时候，她被几个人簇拥着一起走了出来。我想她或许是愿意在让我看到她之前先调整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的，因为那张脸繃的实在不像样，尤其站在那群笑意盈盈的同事之间，她的一脸严肃更显得不合时宜。她可能没想到我会站在电梯口等她，所以我看到她紧接下来的表情是一脸惊讶。比起她来，她身边的几个同事反而从容得多。除了那个女孩其他几个都只是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却都还记得我，齐刷刷的冲我喊到王姐，我也跟他们回以微笑。她招呼着让他们先走。
我们并排着走出大厅，只听她深呼了一口气。想必是走出了大楼的她想换上一口新鲜空气，又或许面对眼前的我她需要一口新空气。我扭过头想随意和她说点什么，她却挽上了我的胳膊，只是她没看我。脸侧朝一边，那种眼神像是不辩方向时的迷惘。冲我说道：“就在附近找个地方随意吃点吧！下午我还要开会，时间来不及。”我应允着。两个人径直朝餐馆走去。席间，她没怎么看我，也不和我说话。一直那么低着头吃东西。周围乱哄哄的，都是吃饭的人，我也只能保持沉默，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那筷子在她手里倒成了再好不过的掩饰品，她极力把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上面，一会拔弄盘里的菜，一会挑着米粒，像极了小孩挑食时故作的表情，只是脸上浮现的并非不屑而是寂静。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多希望她此时的情绪低落真的不是因为我。
出了餐馆，她加快了脚步，把我搁在了身后。心里一阵失落，看着她走在前面步伐轻盈的样子，我却格外的迈的沉重。不一会我就和她拉开了好一段的距离，发现她并不是朝办公楼的方向走，而是往停车场在走。我扯着嗓子冲她喊道“李朵，我自己回去！你上楼啊！”可她就跟没听到一样，还是钻进了车子。
我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辆再熟悉不过的黑色丰田，仿佛就像看到了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天，我站在门口看到的也是这一幕。她也是这样在操作着她的车子。不同的是那次我站在那是为了目送她离开，而这次我站在这是为了目视着她的到来；不同的是那次是我需要问她“李朵，你到底想干嘛？”，而这次是她需要问我，“王雅琴，你到底要我怎样？”。
车行进着，我们的沉默也继续着。我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心像是被刷了一层凝固剂，无法跳动闷的生疼。
--李朵！不要这样行吗？你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她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目光并没做任何停留。）你心疼什么？
--我心疼你这样，我心疼我们为什么要这样。
--她脸上显露着苦笑的表情，摇晃着头。
--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说出来不要憋着好吗？我知道那天没让你上楼，你心里不痛快了。可是我真的不想让公婆起疑心。
--疑心？是你多心而已。难道在他们面前我会不懂事到对你怎么样吗？
--我知道你有分寸，但只要一想到你和他们在一起，我就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心里说不出的忐忑与不安。你和他们，你和我的家人，你让我怎么同时面对得了。对你的深情是对他们的残忍与背叛，想面对他们轻松一点又是这样伤害到你。李朵，这不是种容易持平的心情。我希望你理解我。你问我，爱你我怕了吗？我告诉你，我真的怕，我怕的东西很多，我也相信你是知道我的难处的。我已经做错那么多事，我放纵的结果就是无颜以对家人也让自己深陷折磨。
她又深呼了一口气，牵过我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总是这么凉凉的，或许一个人心里没有温度，经过她心脏循环后的血液也会被制冷了一样，这样的血流到她身体的每个部位也浇灭了那里本有的体温。
--雅琴，我了解！只是还是会难于承受那一秒你的“考虑”，难于承受你用来平衡做的“拒绝”，或许我是太过自信的认为我已占据了你的整个身心，这样的占据足以让你迷失自己的。我是太过自信的认为爱可以驾驭一个人的理性，爱可以让一个人不管不顾的。明知让你跟我走的是条不归路，可还在自私的不允许你有半点回头或迟疑。雅琴，我们无路可退，你明白么？
我咬紧了双唇，也学着她叹气。就是因为明白，就是因为懂得，才这样束手无策啊！
静坐了许久，我看她，她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她总是这样的心里有事就陷到她自己的世界里去了，全然又忘了她的心事现在已经不再只关乎她一个人……
我让她直接送我回的家，车停在小区门口，她拉开座间储物箱，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饰品盒，说是给我的礼物，已经放着很久了，一直没给我。我接过拆开是一个玉佛吊坠，拿在手里翻转着看，是个笑佛，笑容是那样清爽逗乐，势有不把快乐传递给我不罢休，不帮我驱散愁容不罢休的架势。
我把目光移向她，看到她眼光里的闪动，就那么不自觉的靠近她。她为我摘下项链放到我的手里，又帮我带上了吊坠，嘴角上显露着久违的微笑，在我耳畔说到：“我要它保佑你的平安，我要它守护我们的幸福，我要它的笑容浸透你的心脾。”我要你快乐！我爱你！
泪水漫漫溢出了眼角，那是百感交集的产物，如果要品，它的滋味该是减的，苦的，甜的，涩涩的，那是一种心动亦是一种心痛。我轻点了她的唇，推门下了车。回身等她离开，她没有摇下车窗，车有许久未动，跳动不止的只是自己的心。那层车膜就像砌在她心外的一堵墙，让我无法看到她此时脸上是否还留有那屡微笑更看不到她此时心里是什么样的。
天涯，我最初是因为一篇名为《我的天使我的爱》而不经意闯入的，那个贴里有一段描写到楼主嘴里含着坠子对望天空，感受不到周遭，仿佛爱的人住在了天的尽头，所以她只有那么静坐着对望天空，那么等待……那是我唯一在天涯看哭过的贴，犹如自己身临其境，如同那样的相思自己也曾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