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似乎很是高兴,径自从鞋柜最里格拿出一双男士拖鞋换上,然后轻车熟路去厨房倒水喝。
我从来不知道,鞋柜里居然有双男士的拖鞋!
林音买的?为了他方便过来而特别准备的?
那一瞬间,胸腔里似乎有股热流急串,在这三个人的空间里,我是那么突兀,像个小丑。
这是她的家。
这是他女友的家。
我对他们到底有多少了解?
我是什么?
我是谁的谁?
谁能告诉我!
“家里有些闷,你们聊,我出去走走”我急促丢下这句话,拿起车钥匙就走。
“诶,。。。。。你去哪”身后传来林音的叫喊。
我没回头,更没回答。
我怕我一回头,眼泪就会难以控制的落下,我只是个受伤的小丑,被别人好心的留下,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开了车,漫无目的的乱转,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喉咙口、胸腔、心脏似乎全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香水、大伟的笑脸、拖鞋、林音躲闪的视线。。。。。。一个一个不停循环闪过脑际。
我没回去,回了自己的家。
好几个月没有回来住了,屋里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关了灯,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客厅里,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
手机一直在响,不想接,也不想看是谁。
我只是个被人带回养伤的小丑,伤好了,就该回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倒在沙发上,当早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客厅的时候,我醒来了。
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林音的,林音的,全是林音的,还有两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在凌晨1点。
那个陌生号码,我回了过去。
我不知道老天怎么安排我的人生,很多时候真实的生活真的就如电影情节一般,不可思议,却是真实发生。
是她,西,那个我曾经暗恋了10年的女人。
我和西是同学,当她转学进入我们这所知名的中学那天,我的生活就因她而彻底改变了。
上课铃响了后,老师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个穿着一身粉色运动服的女生,她就是西。
当她站在讲台前自我介绍的时候,我目光呆滞了,怎么有人可以这么清秀,怎么有人可以这么淡雅,我完全被她吸引住了,没记住她说了什么,只牢牢记住了她的名字,她的笑容。
随后,老师居然安排她和我同桌了。
因为我是班长的缘故,老师希望西能在这个陌生的班级里得到更好的照顾,西的父亲是教育系统的高官,我作为品学兼优的班干部,自然就是照顾西得首选了。
我和西,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分开过。
虽然大学分属不同,可是因为在一个城市,我们时常见面,逛街,聊天。
西很依赖我,可是我面对她时总是痛楚万分。随着年龄的增长,西出落的越发迷人,和她在一起时,我那可怕的欲望总是突然造访,每每弄的我手足无措,西总是茫然地看着我的囧样,不知所云。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看了就想去吻她;我不敢牵她的手,牵了就想去摸她,那些日子,我惶恐,我害怕,我无助,我怕她知道我的可怕念头后离我而去。
大学毕业的那年,在一次外出旅游的夜晚,我在酒精的作用下,在宾馆里,解开了早已熟睡的她的衣服,亲吻上去,她被我弄的醒来,困惑又惊慌看着自己赤裸的胸口,看着面红耳赤喘着粗气的我,扇了我一耳光,而我,夺门落荒而逃。
后来,她要我给她解释,她要答案。
我低着头,把这些年的暗恋,一一坦白
她那时的不解我至今记忆犹新
“你我都是女生啊,怎么可以呢?”她震惊异常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女生,我喜欢你,喜欢你好多年了”我说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对不起,”这是她离开这个城市前,给我留下的话
她的父亲外调到他市任职,她全家跟着走了。
那以后,我们再无联系。
直到这个电话。
她爸爸因别的受贿案件牵连,被平级调回原籍,她们全家回来了。
我一直没有换手机号,这个号码尾数是她的生日,是当年花300块买的特殊号码,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更换。
她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是一直没有联系我,不知道怎么面对。
凌晨,她喝了酒,试试那个号码,居然打通了。
她约我见面。
这个电话的突然,让我一时间回不过神来,过往的那记忆忆全部涌现,我发觉我还是会被她的声音打动,还是会被她的眼泪弄的心碎,只不过,感觉都变了,更多是怜惜,是对一个自己曾经那么喜欢的人的难以拒绝。
我赴约了。
路上林音又打了几个电话给我,我没接。
约定的地点是我和西那些年最喜欢去的一家茶楼,她喜欢品茶,起初我纯属陪她,后也渐渐喜欢上喝茶。
泊好车,突然没来由的心跳加快,我是紧张了吗?这么多年,我面对她,还是紧张了吗?
深呼几口气,走上楼去。
看见她了,猛然看见她的一瞬间,我的心头还是一颤。
她也看见我了,站起来,注视我走过来。
这么些年,她依旧是那么美丽,年龄的增长更是平添几分妩媚,眉宇间还有说不出的忧郁。
“乐乐,好久不见了”她突然梗咽
我赶紧坐下,递过纸巾,不解她的突然落泪。
"爸爸二线了,因为犯了错误,回来了”她梗咽的更加厉害
“啊。。。。。。。怎么回事”我惊住了
原来,当初风光外调他市的背后是一连串的关系链,她爸爸到Q市后着实风光了些年,她也在当地找了工作,和另一高官的儿子谈了恋爱,关系稳定。谁知官场风云突变,她爸爸背后依靠的大叔倒了,且被连根拔起,她爸爸就是里面的根系,幸亏这些年官场积累了一定的关系,最后的结果是得以脱身。在Q市无法再呆,回了家乡。而和西恋爱的那个男孩,因为父亲的强烈反对,无奈分手。官场的婚姻本身就带着很多的利益驱动,你倒了,对方无利可图,也就散了。
西的打击很大,觉得感情在现实面前那么不堪一击,那么虚伪。
回来这一个月,看尽冷暖,爸爸以前风光无限的势头早已过去,知情人背后的幸灾乐祸,嘲讽,唯恐瘟疫般的疏远,让西看透。
她只想到我,想见见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只是觉得可能对西而言,我只是个落难时她急于抓住的浮板,那滋味五味杂谈。
可是面对她的眼泪,我拒绝不了。
没有爱,友情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