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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在我看来真的幸福,虽然时间很短。
每天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聊天,然后吃饭,接着睡觉。
顺哥向我们吐露了他的心扉,他说进监狱最值的一件事就是认识我们两个文化人,懂得了很多道理。
话题自然有出去了怎么打算之类的。
顺哥告诉了我们一个秘密,就是他在深圳有个舅舅,从妈妈出走后就一直都没有联系,他坐牢后却来看了他几次,舅舅一定知道妈妈在哪里,或许是妈妈叫他来探监的。
舅舅答应他出去后帮他开个理发沙龙,也算重操旧业,还野心不小的说要开连锁,具体开在哪个城市就看我们俩在哪里了,他打算一辈子为我俩免费剪头发,直到不能动为止,我了解顺哥,他是个极其讲义气的人,这话不是玩笑。
A哥对于这个话题总是笑着,然后说出去了再说。 而我呢,估计还是先从公司职员开始做起了,当然我的身份已经无法通过传统途径获得较好的工作机会,家里人在我进来之前就早已做了打算。
有天晚上,所有的人都睡了,静悄悄一片,门外的狱警估计也在打盹吧。
我没睡着,想半躺着想些事情,谁知我轻轻一动,A哥就惊醒了。
“想上厕所?”
“不是,睡不着。”
“是不是被子太薄?”
“不是,我还热呢。”
“那.....要不是别人都睡了,兴许我能陪你聊聊天”
“A哥,我想和你睡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这.....,被别人看见怎么说”
“就说我冷”
他没有了声音,我便蹑手蹑脚地进了他的被窝,床太小,一人睡一头,两个大男人挤在这小小的病床上。
我抱着他的一条腿,他的毛发真的好旺盛,密密麻麻的像森林,因为长期锻炼,肌肉也是紧紧的,很有质感。
我把脸靠着他的腿,甚至是脚上,很快就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睡在自己的床上,难道在做梦? 还没等我开口问他,他就小声地对我说,昨晚是等我睡着后把我抱过来的。
“你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相信呀,我以前可是专业搞体育的”说着把手臂网上勒,闪出块块肌肉。
“原来你真的是体育老师呀!”
体育老师转行做财务,第一次见到,不过在中国也算正常。
接下来有好几个晚上,我都以睡不着为理由跑到他床上,手也越来越不老实,从脚到小腿,从小腿到大腿,只是因为担心被别人看到,一直都没有靠近关键部位,而他,默默忍受我的“性骚扰”,还是那样,等我睡着了就把我抱过来,谢天谢地,包括顺哥在内的其他人一睡着就如同死猪。
顺哥的伤口结痂了,慢慢也就不那么疼了,恢复得也很快,拆纱条的那天,看着护士面无表情的把纱条抽出,顺哥却满脸汗珠,后来才知道抽纱条非常的疼,不禁担心起自己身上的纱条了,因为我是个怕疼的人。
A哥骨折恢复得比较慢,顺哥越来越利落,他稍微好点,就抢着帮我们做这做那。
顺哥最终在监狱医生的检测下比我们提前“出院”,他笑道,想装病多呆几天都不行,弄急了,自残。
顺哥走的那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互相问候,送其到门口,看着他走远,谁知他最后突然转身给我们打了个OK的手势,突然觉得他很可爱,再仔细回忆他的容貌,心想只要出狱调养调养,必是丑小鸭变天鹅的。
之所以没有伤感,是因为知道我们彼此就在身边,总有机会看得到的。
31
也许是老天的安排,我们的伤差不多同时好。
抽纱条的那天,我疼得撕心裂肺却不敢大喊大叫,A哥紧紧握着我的手,替我擦汗珠,默默地,无言地。
终于要走了,看着挂满药瓶的病房,闻着参杂着酒精的药味,突然觉得有一丝不舍,而它确是我曾经厌恶无比,想快点脱身的地方。
“谁叫你回头的,这里不能回头,你不知道呀,你还想进来呀”A哥捅了捅我。
“如果你来,我就想来”
“我看你是疯了!” 左右看了看,趁人不注意,又捏了捏我的脸。
监狱管理的人也是聪明的,知道把我们和那些人再安排在一起会有无穷尽的麻烦,再加监狱外亲人上走走后门,送送礼。
我还是呆在厨房组,不同的是,A哥调来了,那些欺负我的人调走了,除了晚上,我们终于能朝夕相处。
守得云开见月明,在我们觉得生活最无望最绝望的时候,老天定是在某处给我们安排了一件特别的礼物,所以一定要熬过去。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韩国明星自杀,如果他们再那么坚持一点点,生活就不是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