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伸进他的毛衣里,扯开了他的衬衣,触摸到了强硬而有力的躯体。我用手在他的胸前摩挲着,他的肌肉非常结实富有弹性。朦胧间,我听到了他一声叹息,这声音仿佛来自苍穹,来自茫茫宇宙,在这声叹息中我迷失了自己,迷失了方向。
快感,压抑了许久的快感终于在一片欢呼声中来临了,就像汹涌澎湃的潮水铺天盖地席卷了身体的每个角落。极度的倦怠顷刻袭击了我,我有些睡意朦胧。
突然,一只野猫窜到窗台上发出了凄厉的叫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
早上等电梯时,碰到安主任,他一脸的不高兴,将我拽到没人的地方问我:你小子涮我啊?
没有啊,安主任。我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什么没有,你是怎么对你们处长说的?
我没说什么啊。我疑惑地望着他,安主任垂头叹了口气。我接着说:真的,向毛主席保证。
得,你也别说哥们儿没给你尽力。他捅了桶我的肚子说:你们处长厉害着呢,你小心点儿就是了,我已经没办法啦。
别呀,安主任。您还要多为弟兄们费力呢,明儿我请你喝酒。
安主任笑了笑:歇着吧!
真的,安主任,事儿成不成咱都是弟兄。我用非常江湖地口吻对他说。他摸了摸自己略显花白的头发说:这事都闹到局长那里去了,老头子可能还要找你谈话呢。
啊?我吃了一惊,我知道他说的老头子就是那个令人敬畏的老局长。心里不免有些恼怒,这点小事还要惊动局长?可见,老太太有多么霸道。
说话间,我看见处长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了,她老远就冲着我们喊:你们早啊。
安主任点头哈腰地说:佘太君早!
老太太笑着骂道:老安,少贫嘴啊。是不是青梅最近没给你脸色看,又胡说八道啦。她说的青梅其实就是安主任的夫人,他们仨是同学,安主任的夫人和老太太又是关系不错的姐妹。所以,她说起话来也随意一些。
安主任忙笑着说:不敢、不敢。我巴结还来不急呢,不知道你能不能也给我一次机会呢。
去你的,少和大姐胡扯。老太太瞪起了眼睛。安主任哈哈大笑起来。
祥子,你的朋友怎么样啦。老太太忽然转身问我。
恩,好一些了。我小声地回答。她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说:不会是老洪吧?
什么?我张了张嘴,盯着老太太的眼睛看了老半天。我心里涌上了一丝的恐惧,我完全理解了刚才安主任对我讲的话,这个老太太非等闲之辈。
工作的时候我一直在等待处长找我谈话,可是快到吃中午饭了,也没有等到她,我心想这个老姑娘不知道又玩什么鬼把戏呢。就在这时,接到咸阳方面的电话,今天是正月十五,他们局长要宴请处长和我。我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年前,我下去检查发现了他们在工作中存在不少问题,严格说来都是共性的问题。你想,人都是有惰性的。谁能在工作中不出疏漏,不出问题呢。何况出现的这类问题是多少年来一直存在的,有时,我就想也许是上级单位制定的方法制度本身就存在问题。所以,不用下去看,也知道问题的症结。但是,为什么要下去呢?为什么偏偏赶在春节前那几天下去呢?原来,在一次冬季地市局长工作会议上,不知道这位局长怎么得罪我们的老太太了。她不顾天寒地冻,不顾风雪交加,不顾年关来临,执意派我一个刚从校门出来不久的学生去,就是因为我年轻、业务能力强,办事认真,而且不懂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她也相信我一定能本着工作出发,稳、准、狠地找出问题。其实,我也是这么做的。她要树立一个典型杀一儆百,上级行政组织要想找下级组织工作上存在的问题,简直是易如反掌。这不,我写的检查报告基本上出来了,只等着老太太签发就送办公室形成文件了。
本来,我与老洪约好了,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洗澡。然后,送他坐晚班火车回天水,毕竟他要和自己的亲人团聚。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非常无奈。
祥子,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谢谢人家,就说我们不能去啊。处长给我布置任务,我看着她虚伪的面孔,心里一阵冷笑,你不是就等着这一天吗?想到这里,我慢吞吞地要通了对方的电话,可是,他们的派出迎接我们的车已经出发了。
老太太脸上闪过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冷笑。
12
我和老太太被车送到三原县,这是咸阳市管辖的一个县,位于咸阳市的东北,是早年投身民主革命,加入光复会和同盟会,追随孙中山从事民主革命活动的革命家、辛亥元老、旷绝一代的书法大师于右任的故乡。这里保留下了近代史上许多可歌可泣的革命史迹,走在这片黄土地上无不使人感到景仰。
我们刚进县城就被这里的秦风秦韵、喧阗锣鼓所吸引,原来,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群众云集到这里闹社火。坐在车里就可以看见穿着花花绿绿绸缎的演员踩着高跷,摆着古装戏里的人物造型鱼贯而过,同时,在街道两旁还有舞狮、走马、划旱船等表演,营造出一片热烈、欢快、祥和的节日景象。不大的县城被人群拥挤的水泄不通,车子在平坦的公路及颠簸的乡村土路上迂回前行,终于来到了县城靠近城隍庙的一家酒楼,他们局长在这里设酒席招待我们,这是一桌洋溢着浓厚地方色彩的三原小吃宴。
其实,这位局长是很热情好客的,年龄和老洪差不多,为人看起来也随和,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我们老太太,使自己的工作处在不利的一面。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什么性质的饭局,因此,气氛显得轻松活跃。
晚饭后已是“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白天嘈杂的鼓乐此时变成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和烟花,我身后始建于明洪武八年的城隍庙笼罩在银色的月光里,朦胧中,它就像个久远、沧桑的老人在俯视着我。这里真不愧为中华民族文化的发源地,它的每一块土地都在给你诉说着历史。
第二天上班,吴衍就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她手里拿了一张表格进门就问:哎,祥子,昨儿下午去哪了?
怎么?
到处找你啊,咱局的排球队人都凑起了。本来,要开个会呢,就缺你。害的我跑你们处不下三次。
哦,我和处长下去了。
到哪噌饭去了?
没有啊。
吴衍斜视了我一下,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我没理她,老太太专门交代过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吃饭的事,我岂敢当着全处同事的面来暴露我的行踪呢。何况这事情也非常微妙,你不说,难道其他人就不知道吗?总之,还是不要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为好。
她见我没吱声就把手里的表格放在我的办公桌上说:填写吧。我一看是让统计身高体重和鞋码尺寸等等,就不解地问:要这些干什么呀?她说:给你们置办行头啊。我说:好啊,以后这类的活动多举办几次,我准保支持你的工作。她笑着说:美死你呢。
我把填写完的表格交给她,她拿着表格并不急着离开,而是环视了一下大家,又绕到老太太的桌前,笑嘻嘻地说:哎呀,老处长忙什么呢?老太太正在写什么东西,听她这么一说,停下了笔头,抬起脸笑着说:哦,政策研究室要个材料,我给他们准备一下。吴衍转动了一下身体,眼睛向我这里看了看说:你们都很忙,我就不打扰啦,说着就要走。老太太急忙拉住她:哎,哎,别急啊,你坐,你坐。说着她从旁边拉来一个椅子让吴衍坐下,满脸笑容地说:瞧,到底年轻啊,这么早就穿裙装了?站起来,站起来让我看看。吴衍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穿了一件豆绿色的职业套裙,脖子上围了一条彩色小丝巾,显得很妩媚、很有女人味。
老太太悄声地问她:怎么,老爷子又出去了?
她柔和地笑了笑说:刚从香港回来。
老太太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态。她摸了一下吴衍的衣服,嘴里不断发出赞叹的声音说:还是人家那里做功好,你看缝制的多精细啊,你穿着真漂亮。
她不好意思地说:是吗?
老太太说:是啊,是啊,又大方又简洁呢。
吴衍笑了,她停顿一会儿说:哎,听说很快给你腾出一间处长办公室?
你的消息真灵通啊,我也是刚听办公室薛主任通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处里的同志们呢。老太太说完,用眼光扫视了大家一眼。我心里特别高兴,只要不在她眼皮底下办公,对我来说,不,对大家来说就是解放,我突然感到自己内心特别放松,虽然,我没能如愿以偿地调离这个处室,但至少我可以不再和你面对面。
也许真的是要获得自由,想起这么长时间在她眼下工作受的窝囊气,不由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