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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刚甩掉外衣的同时,扭过脸坏坏地笑:“什么我先脱你后脱,怎么听着象......”

我呸了一口,将球用力砸在他怀里。

只穿着背心的他,站在对面,甩了甩胳膊。或许是背心太白,或许是腋下毛发太盛,或许是逼人的汗味,我竟有些眩晕。

休息时,岳刚在我身前,擦着汗,喝着水。汗珠从他的颈窝处顺着鼓鼓的胸肌流下,浸湿了白色的背心,背心紧贴身体,隐隐约约能看到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腹部的体毛。

我静静地坐着,细致地品尝空气中弥漫着他自然而雄性的气息。岳刚不时拿毛巾擦擦头上的汗,说:“你可想得真周到。”

“来,帮我擦擦后背,身体怎么这么虚?”

他一边说,一边递给我毛巾,转身掀起了背心。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身体产生了反应,是面对一个活力四射、健硕坚硬、汗水淋漓的男人身体产生的自然反应。尽管这种感觉很多年不曾有,可一旦来的时候,它便从身体的每个角落,甚至是血液里漫卷而出,冲击着我不知还能抵挡多久的心理防线。

我一点一点给他擦着。宽宽的后背犹如一座山树在我面前,肌肤色泽油亮,就象传说中古罗马战士所焕发的神秘的光,上面毛孔清晰可见,未擦的地方,汗水在灯光下闪着亮,刺得我眯上了眼。

许久,我才从恍惚中醒来,仿佛做了一场梦。

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鄙视。特别是看到岳刚转身心无旁骛的笑,特别是他接过毛巾给我胡噜去额头上不知是运动还是冲动渗出的汗水时,刚刚涌起的欲望竟如潮水般退得无影无踪。

苏醒,有时是生命的继续,有时是折磨的开始。

每一天,岳刚还是那样时有时无地晃动在我的视野中,而内心却不再空白,被他整日整夜恒久地占据着。无法倾诉,无法舒怀,无法表达,跌宕的冲突令我几成病态。

大大咧咧的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些,依旧在上课时听到哪位专家一句话,就断章取义地和我嘀咕个不停,直到老师将责问的目光移过来;依旧会在夕阳下的操场手把手身贴身教我打拳,将我反扣在身下,离得很近地问会不会还不会就真摔我个跟头;依旧会双手从前往后撸一把湿淋淋的头发,说不信赢不了我一局,汗珠甩出落在球台上,折射回的光在我眼里五彩斑澜。这时,我定定地看着岳刚,极力探寻他身上所拥有的、神秘的、吸引我的东西,追索眼神中哪怕一丝一毫的异样,只是,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太过清澈,令我在无力抗拒、无从表达又无法割舍中只得选择沉默,选择无言的守望。

下午上完课,岳刚没有象平常那样第一个跳起来,而是缓缓地在前面整理笔记本,一动不动坐着,不说话也不回身。

等人差不多快走光了,他才扶着桌子站起,面带迟疑地对我说:“晚上,你……”,顿了一下,“算了,一会儿再说吧。”然后,拎起书袋一步步往外走,心事重重。

出什么事了?家里的?工作的?生病了?脑子里一串问号。

回宿舍不久,岳刚打来电话:“晚上跟我再出去一趟,别吃饭了。”

“到底什么事啊?”

“嗯,一句两句说不清,我在大院外等你。”

换衣服时,想着要不要跟李主任请假,再打电话问岳刚又觉得没用,他连什么事都不想说,估计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跑到李主任办公室,现编说单位同事来省城出差,晚上叫我和岳刚出去吃顿饭,不知道啥时候回来,请个假。

老李疑惑地问:“岳刚,也是XX监狱的?”

“不是”,我脑子飞快地转着,“是办公事同事的同学,多年没见了,让一块去。”

心想,你再神通,总不能把单位同事的来历也问个底掉吧!

老李反复看了我半天,才点头同意:“早点回来啊,咱这儿离市里远,注意安全。有车吗?”

“应该有吧。”我答应着跑出去。

岳刚果然没在院子里等,而是站大门百米开外的地方,倚着一辆桑塔纳车,象是不愿让人看到,见我出来,他朝我挥了挥手。

“玩什么神秘啊,谁的……车?”手还没抡到他肩上,我才注意到司机位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笑吟吟地看着我俩。

女孩长得一般,但打扮得格外出离。就算春风已过玉门关,在她身上你却绝对能体会到与春风争速的盎然。经过离子烫后异常笔直的长发垂在肩上,黑色的无袖衫包裹着身体,显得曲意玲珑。与还穿着衬衣、外衣鼓鼓囊囊的我们相比,她绝对是时尚的代言人。

“上车、上车”,没等我反应,岳刚就推着我一起坐到后面。女孩很优雅地点火,车子无声无息地窜了出去。

“这是我兄弟,大才子啊。”岳刚拍着我夸张地向女孩介绍,语气太过张扬,我听出其中不太自然的味道。

女孩回头笑了一下,又专心开车。

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了什么事。我也就没办法说话。而岳刚则显得比平时木讷很多,讲了几句,效果还不如不说,车里的空气一来二去就变得有些尴尬。

看看岳刚,眼神中明确地追问。他却故意躲闪着,顾左右而言他。

后悔,此刻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这算什么事啊,渐渐地心里竟莫名地升起一丝恼火。

车很快进了市区,人流多了起来。岳刚没话找话地指着一栋栋建筑物,说些那时上学就经常来这里,变化真大呀之类无聊的话。

我骨子里是个很倔的人,认准死理从不回头。现在就是这样,我根本不理会空气会凝成水还是结成冰,靠在另一头,盯着窗外一言不发。

(十)

车在一间装修很好的饭店前停下,从门口迎宾服务生的举止看,应该有不低的档次。

还没等我说话,岳刚就趁着女孩停车的机会,简短而又快速地和我交待来龙去脉。原来这女孩和岳刚同校,叫韩莉,比他小两级,至于他俩的关系,岳刚没有多说,不过从他支支吾吾的口气中,我猜应该有过不同寻常的交往。毕业之后,女孩嫁给了岳刚的同学,而这位同学现已经从商,或为大款。今天,两人请岳刚吃饭。

怒气消了,却开始担心这场宴请的不同寻常。

韩莉热情地招呼,沿着服务小姐的指引,三人走进一间包厢。包厢里已经坐了一个人,大脸油光发亮,西装革履,艳红的领带捆在粗得有些夸张的脖子上,让人不由得担心他的呼吸状况。

这应该就是那位大款,与韩莉站在一处,两人几近父女,而不象夫妻。

“岳指导员,大驾光临,欢迎欢迎啊!”一开口,是那种省城方言没学好还带了浓厚的北部特点的声音。虽然说的是欢迎,语气里却夹杂着莫名的内容。

大款叫许志强,从事建筑行业。当听说我也是监狱丨警丨察时,他眼中很快地流过一丝不屑。

宽敞的包厢只坐了四个人,显得很空,彼此的距离很大。

他们开始说起同学们的现状,每说一个,许志强就将香烟在烟灰缸上磕一下,咧咧嘴:“还干那事啊,有----限!”两个字隔得很开,不知是喘气不顺还是显示某种气度。

我在一旁静静地吃着东西,听许志强大谈与哪个省长、厅长交情甚密,大家合作非常愉快。最近准备和几个监狱打交道,承包近千万的建设工程。侧眼看了看岳刚,他不住地点头称是,说还是许兄混得好,佩服佩服。语调平静,听不出真实的意思。

韩莉倒还周到,不停地劝我多吃菜。

忽然,许款不知抽了哪股筋,把身边的韩莉一把搂住,感觉不象在搂老婆,象搂歌厅里的小姐。

“韩莉这些年可享福了,每天不是打牌就是美容,那滋润得,你看是不是年轻多了。”他象晒幸福般,用手拍着韩莉的脸,得意地看着岳刚。

我仍低头吃饭,余光中韩莉有些挣扎,只是显得无力。

岳刚身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有短暂的抽搐,之后又恢复了笑,那笑在我看来有落寞有难过也有无奈。

韩莉不自然地笑着挣扎坐直,给岳刚盘子里夹菜,嘴里说:“别听他胡说。”

“不是吗?”,许志强双手后仰搭在宽大的坐椅上,“你现在吃的、穿的、住的,哪个同学能比得了?对不对,岳指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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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操场[BL]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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