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给肖晓惠和尚洁详述了一下目前的状况。依据肖晓惠给我精心制定的战略计划,苏妤登陆站——当时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名字有点色情,不过她说这样才有气势——第一步——聚光灯、命运交响曲——送花!……
一大早,我按肖晓惠给我找的青春偶像剧海报,给自己弄了套白衬衫小热裤,一双白球鞋,还被硬套上条斜纹小领带。9点守在花店门口,被老板娘若有所思的大量,莫非她这么有眼力?
等我说要一束红玫瑰时,老板娘以长辈对晚辈的微笑说:“孩子,送老师应该送康乃馨。你看你都穿得这么可爱了,别买错了花,临毕业还闹笑话。”
我……大姐,我们家小惠说她正在给我扮帅哥好伐?
好不容易硬要了一束玫瑰,肖晓惠发短信来:10点,金融系办公楼,去庆祝她论文初稿通过。
嘿,这厮连这个都能打听到,以后得让妤小心她。
于是,那天早上十点,童鞋们都能有幸目睹到一绝色美女抱着束火红的玫瑰以惊天地泣鬼神誓死哭赢孟姜女的痴情,站在某办公楼门口等那个据说是无比幸运的挨千刀的陈世美。
六月北京的烈日下,我站得笔直,大汗淋淋。
将近十二点,好不容易,她出来了。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丝质的布料裹着纤细的胴体,好似风将这丝绸吹到了从深夜的湖水中走出的阿耳忒弥斯身前,下一秒,如月光般清澈的躯体就呼之欲出。
我看得专注,拿着花走到她面前,一步一步,紧紧压制住心跳,却忍不住咧开嘴笑。
她看见我了。小小地惊讶,并未明显流露。稍稍皱眉。
我将花递至胸前:“恭喜你初稿通过。”迫不及待下一秒拥她入怀。
“你打条领带装什么小T,我最恨你的装模作样自以为是。”
表情是不屑一顾。说完从我身边走过,没有接花,目不斜视。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那是苏妤吗?那么多人来来去去,我端木樱可以不要矜持,却从未如此丢脸。什么时候,我对于你也只是这般的陌生人。
苏妤,我为你在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中站过一夜,现在又在三十几度的太阳下等你两小时。上一次,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一次,你践踏了我的玫瑰。
眼泪瞬间涌上眼睛,我能听到周围人群中的鄙视和嘲笑。
宁放在苏妤身后出现,有些不解的看看我看看我身后,略带同情却更多骄傲的跟我说:“你不知道她初稿没通过?”然后向苏妤追去。我可以想象到他搂着苏妤轻声的安慰。
举着玫瑰,收不回手。
半响,玫瑰突然被人抽走。我抬头透过眼泪看到了铃木桥。脸上是犹如金碧辉煌的殿宇般恢宏的高傲,眉宇间却蕴积着淡如弱柳的心疼。
“永远不要让你的玫瑰被嘲笑。”一只手勾起我的下额,无比呵护地吻在我的嘴角。
周围一阵惊呼。
她上前把我抱在怀中,熟悉的香奈儿,真如那位在时尚界傲视群雄的女皇。经历了让人艳羡的爱情,却从不在爱情中迷失自己。世界和人群的疯狂,在她手中运筹帷幄。
我揽着她的腰,放任自己哭。这半年的犹豫踌躇怀疑自责心痛折磨早已让我疲惫癫狂,即使知道她接近我的目的,即使她说不出爱我,即使她的他已回归,我仍然在坚持。只因为我想她是爱我。但是,今天她从我的玫瑰旁走过,连怜悯都不曾给我。
哭累了,铃木轻抚我的脊背。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回家吧。”
“嗯。”我在她怀中点头。
转身,她搂着我走出熙熙攘攘的观众。我看到苏妤和宁放在前方观望。走近了,苏妤眼中好似空洞,在看我们却又穿透我们。
“一束玫瑰可以送两个人吗?”擦肩而过的瞬间,她若有所思的声音响起。
我停下,看向她,她目光仍然盯着我们走过的路。
“不要太过分。”铃木桥说,并未转头,“别再跟她有任何瓜葛,我在警告你。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此时的铃木桥,我此生从未见过,也再未见到过。仿佛希腊人站在特洛伊的城头说:“今晚,烧掉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