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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左肩背着挎包,左手提着旅行袋,裹着右手,拖着左脚,一步一步往前移。铃木桥不要我,自残没人在意,现在还被人丢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被欺负得浑身是伤,狼狈不堪。忍住眼泪,再怎么丢人也不能在这里哭。

埋着头走路,看见那双五厘米的细跟凉鞋。

“让你穿细跟鞋!”我把气全撒她身上,平时的隐忍都不见了,眼泪快要忍不住。

“你这小妖精!就知道你满肚子坏心眼。”她气得直戳我的头。那什么,指如削葱根。

“给我!”抢过我的包。

我愣了一下,其实知道她压到最后走就是想等我,但看见她还是觉得委屈。

“你鞋怎么办啊?”毕竟上山的阶梯是直接刨出来的土路,我还是不放心她的鞋。

“你扶着我。”她一扭腰霸道地拉着我走。

苏妤今天不仅穿了双五厘米的细跟鞋,还配了条白色的紧身长裤,搭了件宽松的红色蕾丝花边衬衫。这哪像来郊外春游啊,俨然一副逛王府井的架势。

说是我扶着她,其实是我们互相搀扶着。她走得比谁都稳,根本不受旅行袋和细跟鞋的影响,好吧,我承认,是她扶着我。

一路上说说笑笑——好吧,我再承认,是她一直在损我——总之我们终于到了农家院。刚进院门就看见铃木桥和M站着聊天。我此刻几乎是靠在了苏妤怀里,苏妤一手提着两个包一手半搂着我。我相信以铃木桥的个性,只要还有哪怕一丁点在乎我,她也会扭头就走的。事实上,的确如此。

苏妤调笑地看我,我耸耸肩:“还不快扶本姑娘进房!”

七秒钟后只有我和我的包被孤零零地留在院子里了。

我知道铃木在等我,但是我不要纠缠不清。

我们并没有真的住在农户家里,院落的后面是一栋两层楼的木质旅店,一旁顺着山势有清澈地清泉流过。哀怨的爬到楼前,不禁赞叹此处的低调安逸。

一个朴素的女孩跑出来接过的包说:“姐姐快上楼吧,你的房间是203。”

我一阵哀怨,只得抱着楼梯的扶手蹭上去。走到门口,刚才的女孩刚好帮我放了包出来,和我打了声招呼就羞涩地走了,后来才知道她是老板的女儿。

一进门,苏妤坐在一张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房间是两人标间。

“把你的口水收好,大白天的发什么情?”我瞟了她一眼,挪到另一张床上,躺倒下去,我怀疑脚已经骨折了。

“不知道是谁刚YY完我又主动投怀送抱。欲求不满看谁都发春是吧?”

懒得跟她吵,用一只胳膊挡在眼睛上,只想好好睡一觉。谁知她又过来推攘我。

“脚真的很严重吗?我看看。”

“猫哭耗子,不用了。”闭上眼睛

“让我看看嘛!”低沉沙哑的声音,然便传来一阵湿热的瘙痒。

我能明显感觉到心跳沉重地加速,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了。

“看看看!”弹起身,不敢看她。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把鞋脱了,先去洗个澡。”她优雅站起来,倒了杯水。

我既不情愿地脱下鞋袜,脚背上一片青紫,还渗出了血迹。乖乖地到洗手间冲了澡,当然洗得十分艰难。

出来时,苏妤已经在桌上准备好了红药水、酒精和纱布。

“过来坐好。”她拍拍身边。

走过去坐下。“你这些从哪儿来的?”

“这么多废话。当然是找老板买的。”脾气不好。

我忍。

“把脚放床上啊。还想让我跪你面前啊?”

“靠,姐姐,我没跪您面前就不错了。”

“行了,快点。”

我往后坐了点,把脚放在床上,她用毛巾垫着小心地摁了摁。我疼但没敢出声。

“应该没伤到骨头。”她煞有介事地说。

“我靠,姐姐,你这样就知道?你当这是在拍电视剧啊?”她这明显就是不懂装懂。

她理直气壮地推了一把我的头:“不想活了!就这么一脚能踩断骨头?你骨头是鸡蛋壳做的吧?”

于是我的脚伤就这样让苏妤下了诊断,涂上点酒精红药水再用纱布轻轻遮住伤口,并且被苏妤使劲揉了几下,美其名曰“活血”。我没忍住,还是狼嚎了一番。

包好脚我实在没力气了,倒床上就睡。醒来时发现天都快黑了。苏妤不在房间里。

上了药的脚没刚才疼得嚣张了,我慢慢走到走廊,发现大家正在小楼前的空地上准备篝火。(这座山基本就是个土丘,而且已经被这家农户开发得差不多了,周围也都是村庄,所以我们这不算野外放火。)

我兴奋地加快速度想下楼,却在转角处遇到了铃木桥。她一个人,我往下面看了下,M正帮着生火。

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她打破的沉默。

“要下去坐的话带块毛巾去包住脚。”她看了一眼我光着穿在拖鞋里的左脚冷着脸说。

“哦。”我低头转身往回走,却被拉回了一个怀抱。

她从后面抱着我,紧紧地,脸从侧面贴着我的,紧紧地。我感觉到了绝望。

“我该拿你怎么办?”她绝望。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亦是。

心彻底融化于她的呼吸。她在哭,我也在。最后一次享受她的拥抱,最后一次确定着我们的爱情,无比清晰,无比遗憾。

需要一辈子去背负的心,所有的故事和情感都被卷入,压于其上,却不知去处。最终凝结为一道伤痕,无比沉重。

我不记得她是怎样放开我,怎样牵着我去屋里拿毛巾,又是怎样牵着我下楼。只知道我们都死死地抓紧对方的肌肤。楼梯终于还是会走完,她要我就在一楼的门廊上坐着,而自己却要继续朝前走,我看不清前方的人影。用力抓紧彼此却都在重重的分离,终于知道临终时人们为什么不愿放开爱人的手。当再也触不到她的指尖时,巨大的哀伤催生出汹涌的泪水,积聚胀满于胸腔,却建立了辽阔的空旷。想要哭出全世界的泪水,却洒不下哪怕一滴。

最大的哀伤,就算拥有全世界却独不能触碰你。

火光映着她的脸,她在努力的笑,我一人坐在门廊上,左脚包着毛巾。

突然有人起哄让我唱首歌,我张了张嘴,望着她。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

牵牵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泪

不是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

寂静的村庄,低沉的声线,歌声回荡到我耳边时,已是悠远得不真实。

睡不着,至少在今晚,除了铃木桥我的眼前不会再有别的影像。像是一个仪式,我顽固的要以这一夜的方式把她刻在生命里,这一夜后,我不再有资格这样想念她。

苏妤已经熟睡,我披上衣服走到傍晚曾经坐过的门廊。清冷的细风一滴滴浸进每一个细胞。铃木桥,记住,我以这样一种方式爱你。我笑得残忍,一寸一寸想着她的脸,直到天亮。

清晨,我的外衣淡淡地湿润,站起来才发现已冷得发抖。抬头遇到昨天帮我提包的女孩,跟着她溜进貌似厨房的地方,早已有冒着气的大蒸笼和朴实的老板在工作。女孩从蒸笼里给我一个雪白的大馒头,微微笑着说:“是我们自己蒸的。”馒头质地松软,带着麦芽的甜味,生命中并不只有爱情。

那天早上我在厨房一口气吃了整个馒头,跟女孩和她妈妈聊了会儿天,又抱着四个馒头回到旅店。

敲了铃木房间的门,在她开门的瞬间,笑嘻嘻地塞给她一个馒头。看见她还是很开心,我相信我们会一直一起,只是换一种方式相处,也许不会炽烈,但是无可替代。她被怀里的馒头吓了一跳,随后看着我,目光中有宠溺有清澈,也有爱,只是更深更博大。我亦是。

她用一只手抱着馒头,另一只手附上我的脸,埋头于我的颈间。我听见她说“谢谢”。

“把这个馒头给M吧。挺好吃的。”她抱了我一会儿后,我把第二个馒头递给她。

“呵,”她温柔地对我笑,“可是我想吃两个。”

“啊?那,那再给你一个。”我为难地又给她一个。

她没有再接。“傻瓜。”随后把我推出去:“快回去吧,我在这儿都站冷了。”

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才发现钥匙只有一把,我忘了带出来,走时担心苏妤,又把门从里面反锁了。只得硬着头皮敲门,至少两分钟以后,才听见有拖鞋的声音,所以在开门时,我抢先使出最天真的笑容把馒头举到她面前:“苏妤姐姐请用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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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学姐的纠结[GL]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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