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身烟味，我和姐夫走出酒店，相视而笑。
对于我的功劳，姐夫不是一个溢于言表的男人。坐进车里开回公司，他点清了散钱，扣除本钱，赢回来十八万多。
“上回大概输给他们十二万，够本了。”他没有废话，拿出三万给我。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姐夫。因为我正在托人办美国签证，需要一笔钱。现在还不知道爸妈能借我多少。如果不够可能还要问你借，出去挣回来再还您。”
“没问题，需要的时候告诉我，看能给你凑多少。我正在和一个做证券公司的朋友合作房地产项目。来不及就叫你姐拿出来。”
“先谢了，我会尽量自己想办法解决。”我相信姐夫的诚意，姐姐就难说了。
拨弄着手上的一叠钞票，想想今天的情况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姐夫，这帮人你还是少跟他们来往，太差劲了。”
“是，这次搞定了，我不会再理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
“您自己保重吧。虽然给了这么高的报酬，下次还是不要找我玩这种游戏。您自己也不要玩了。”
“唉，本来我是要带你姐姐过来的。她还在生气不理我。”
不说也罢，说起来我真挺好奇姐夫的艳遇。
“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我能理解，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姐夫敲着一支烟，点上，把烟盒递给我。他笑了，脸上的疤痕挤到了一边。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会跟你姐离婚。那个大学生是公司招进来做国际贸易的，我想拉几张国外的电器加工单子。她外文好，跟着我出去谈了几次生意，是个人才啊。我也没想到她会对我有好感，在外面对我服服帖帖的，非常听话。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她将来嫁个好男人。”
关键在于人家听话！男人都喜欢听话的女人。姐姐对姐夫就没那么服服帖帖了，也许以前有过，后来发达了，姐姐自我膨胀得厉害，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于是我说：“懂了，男人有外遇一定是找到了在老婆身边找不到的感觉，对吧？后来呢？现在呢？”
“她家里其实挺困难的，努力工作要挣钱给爸妈买好房子住。我就帮她提前实现愿望了。唉，你姐太厉害，不提了。结果没帮上她，反而害了她。”
“嗯，绝对是你害了人家！也害了我姐，虽然她很凶，心里其实很在乎你，我知道的。”不论姐姐私底下多么过份，我要为她说句公道话。
和姐夫一起吃过晚饭，聊得差不多了，他把我送到小婉家楼下。
我接上小婉回家，没告诉她下午的经历，省得她以后担心，只说陪姐夫去谈生意，帮着整理材料。
她从来不怀疑我的任何说法。
然后，小婉有点迫不及待地告诉我：刚才，她跟老公谈起想出国的事了。他老公不但同意，还特别支持，愿意拿出十万元积蓄帮她办。
她很认真地说：“我不能让你伤脑筋，到处去借钱。再说了，和他谈这件事，没有理由要你出钱啊？我不想跟你扯上关系，这样反而比较好谈。”
“他真的同意了？”我比拿到一堆钱还要兴奋。
“真的。他知道我是和你一起办，好像还挺放心的。”
“他一个人带着小叨叨没问题吗？”
“不是他一个人，是五个人。四个老人抢着带还来不及呢。”
我们吹着刚入秋有些凉爽的夜风，依偎在一起。突然，我感觉去美国这件事离我们并不遥远了。
我已经打听清楚，他们操办的整个过程非常简单非常专业。移民美国的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全部费用每个人大约二十万人民币左右。
在九十年代末，这种文明偷渡基本形成了一条龙服务，没有太多奥秘。
早期那种交钱给蛇头，藏匿在集装箱里冒着生命危险飘洋过海，像难民一样等待大赦的方式应该成为历史了。只要有利益驱使，任何法规都会被找出漏洞，任何严密措施都会被钻出空子。美国人其实一板一眼非常好糊弄，何况我们勤劳勇敢的中华儿女是足智多谋的！
美利坚合众国作为世界第一大强国以来，联邦政府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坚持不懈地跟世界各国人民不惜一切不择手段通过各种方式进入美国的非法移民展开了长期斗争。然而，他们对于前赴后继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中国人和挖地洞爬电墙百折不挠的墨西哥人，表现得非常无奈。
因为人的意志力是最最强大的！核武器都摧毁不了的意志力，也许只需要一把小小刀片就能攻破重围。于是，我决定在出国这件事上一定要意志坚定！
程序大致是这样的:
首先，申请人各自先去办理中国护照。然后，拿着有效护照和五万元押金交给联络人，等待消息。每人十五万比当时行情贵一些，我们办的是免约见签证，不需要到美国领事馆排队，更不需要去小窗口等待讯问。这伙人有各种邀请函和社会关系，用的全是编出理由来的材料，做成一个个访问考察团，团队可以一起办签证。我们这样比较没有精神压力，如果遭拒签那是他们办事不力，退护照退押金，除了签证手续费，没有其它经济损失。拿到签证之后，补交另外十万元换回带着有效签证的护照，随时可订机票飞越太平洋。
据联络人介绍，像小婉这样结过婚有孩子的很容易签出来。我强调要么两人一起去，要么一个也不去。
其次，到了那边再去找当地移民律师以各种政治庇护的理由，花五六千美金办永久居住证，终极目标：拿到绿卡，自由往返自由生活。
我和小婉越来越难解难分，在一起相拥而卧，开始憧憬未来。
我问她：“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着急办出国带你走吗？”
她回答：“两个人不分开。”
“也对也不对。因为我越来越没法忍受你还要去睡在别人身边！”
她嗔怪道：“小心眼。”
和她老公比起来，我确实气量很小很小。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