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地板、擦玻璃、搬东西，有污渍的房顶也被刷白了，我在林老师宿舍里听着音乐干得欢天喜地。

在女人面前展现体力，从心理学上来讲是一种性暗示，有效传递求爱信息。简单的说：当不上体育明星，会干活是最直接的方式向女人展示性感。当然，还要看那个女人对你有多大兴趣，不然，单靠卖苦力讨好女人的都是傻子。因此，智慧与慷慨也同样重要，可以赢得女人的心。

我用积攒两年的零花钱去买了一台CD小音响，作为送给林老师乔迁之喜的礼物。数钱付款的时候有点心疼，再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对，我才是饿狼，那就舍不得青草套不着羊。又买了几张我自己喜欢的古典音乐CD，那阵子狂爱德彪西的印象派作品，铿锵有力又缠绵悱恻。

林老师对我的礼物表示惊讶，似乎太贵重了，毕竟我还是个穷学生。

我很不经意地说：“没事，早就想买了，放在集体宿舍怕被拿去播流行歌。如果你也爱听真正的音乐，我常来你这里，行吗？”无意间成了以后的铺垫。

“当然可以，我也是一个人，你过来陪我听听音乐看看书，挺好。再有人到窗口鬼哭狼嚎的，直接让他们飞机失事。”

我脸红了，据说那段时间校园里，凡是有男同学追女同学不着调的，都被呵斥：回家打飞机！可见那天我骂街的话成了女生宿舍的经典。

周末两天，林老师的房间被收拾得有模有样，简陋但温馨舒适。我很享受劳动的过程中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注视我，有人端茶送水，帮我擦汗扶梯子。

为了享受劳动成果和小小的自由空间，晚上，我去买了几个卤味，她去食堂叫了两个小炒，回来摆在铺好塑料桌布的写字台上，我做椅子她坐床边，倒上冒着气泡的可口可乐碰杯开吃。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总算安顿好了。”再次环顾四周，她很由衷地说。

“不用谢，很荣幸为您效劳。”我也说的实话。

听起来是客套，也是必须的，这次小搬家才算彼此熟悉许多。我并不喜欢林老师用调侃的口吻跟我说话。这一客套，两人突然有些尴尬，冷场不说了。我埋头吃菜，因为确实很饿。

“有件事，不应该做的，今天特例，我就冒天下之大不韪，犒劳犒劳你……”林老师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脸热心跳，居然下意识看看她身后的单人床，不会是那个吧？饭还没吃完，有那么快进入主题的吗？

林老师的床是她自己铺的，厚厚软软好几层褥子，精纺带暗条纹的粉色床单枕套被套，上面盖一床亚麻色床罩。快十一月份了，不算太冷，可要是能钻进这个被窝……

我正想得美呢，林老师一拧小腰，从床下的纸箱里摸出一个饼子，五粮液！

她想喝酒啊？！难怪说是不应该的！老师怎么能带着学生在宿舍喝酒啊？

谁怕谁了？我都大三了，喝几口酒有啥罪过的？何况是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一起，巴不得她在酒里下迷魂药呢！

我三口并两口喝干了可乐，伸着空杯子等待犒劳。

好酒入口，不辣嗓子，一条热线流进肚里，全身暖洋洋的。过那么一会儿，轻飘飘的感觉从头顶灌到脚尖，思路变得通畅，说话也随之跳跃。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体验到酒后的状态如此美妙。难怪世间贪杯的人如此之多。

林老师的脸上泛起红晕，目光迷离。我想近距离仔细看她，却发现很难聚焦。

她用绵软的胳膊举起温热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深情款款地说：“你让我想起大学里一个同学，她跟你长相个性都不同，但有一些特质很像，比如爱穿格子衬衫牛仔裤、短发比男生还短、上课爱咬指甲……”她顺势拉起我的手，捏住手指头要看。我下意识往缩，反而牵住了她的手缠绕在一起。

不是我胆小，是手指头刚才抓过鸡翅膀，油乎乎的不干净。而且她在说另外一个人，我想听个究竟。

“那后来呢？这个同学也在当老师吗？”

“没有。她去了新加坡，为了做变性手术，去投靠从小离弃她的父亲。”

我愕然，做变性手术需要绝非常人的勇气，“哦，她真勇敢，是你的……好朋友？”虽然喝酒有些头晕了，我还能保持基本清醒状态。

“是。很好的朋友。我一直劝她打消那个可怕念头，何必去遭受身体上巨大的痛苦呢？她什么都听不进，太固执了。”林老师居然流下了眼泪！

我立刻明白了，“你是不是很爱她？”

用手指轻轻抹掉了眼泪，她说：“是的，我爱过她。她也爱我，大学里整整追了我三年。她能写一手好诗，有文笔出众的才华，可惜，强大的自尊心无法让她坦然面对现实……”

我不由得抢过话题：“不是自尊心强大，是太自卑了。外在的身体条件有那么重要吗？自然而然地活着才是最强大的。”

林老师摇头又点头，“你说的很对！她有你这么明白就好了。她说她做完手术回来娶我。我说不要！她什么都不做也许我会爱她跟她在一起，但是，她如果执意去了新加坡，我们只能分手。”

大概酒量天生很好，或者被她的故事惊呆了，我又喝下几口白酒，却感觉自己的思路从来没有过的清醒，并且无比亢奋。

现在我知道林老师对我的关注是有由来的！

有勇气去做变性手术的人是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真实人生，我宁可拥有第二种勇气，大胆地去爱女人爱自己！

这次是我主动去拉住了林老师的手，这时候她在我眼里已经不是讲台上的老师，而是一个失去爱人的小女人了。

“所以，你们就那样分手了？她的手术有没有成功呢？”

“不知道。我们走出大学校门以后完全失去联络，我不想知道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因为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假如有一天她真的回来要娶你呢？”

林老师咬住嘴唇摇头，“不要，那已经不是她了。”

我也无语了。

我们各自喝干了杯子里的白酒，从那一刻起便没有了老师与学生之间的距离。还有什么比述说恋爱经过更亲密的交流？随后，我也絮絮叨叨把自己的光辉历史讲给了敬爱的林老师听一听。

她泡了一杯浓茶给我，叫我喝了去去酒味，别回到宿舍让室友闻出来。我乖乖照办了，也乖乖回宿舍了。

来日方长，就这么几天我的收获实在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