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气宇轩昂,很潇洒地摆出胜利者姿态。找老婆和狩猎一样,结婚就是把猎物带回家了,开个庆功宴。我当然还记得姗姗姐那天的光彩,她也很关注我,过来拉过我的手,只是无论如何无法照耀我的心情!我突然意识到有些遗憾与生俱来,今生今世没有解药。
要不说世事无常呢?两年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姗姗姐带着一个一岁多的男孩,离婚了。她先回娘家住了一段时间。那个男人跟另外一个女人去了国外。房子和家里的一切都协议留给了姗姗姐。
得知这消息,我一分钟也没耽误,直奔老房子去见她。我发现依然有一种别样的疼痛在到处乱窜,汇集到心头。
谁敢欺负姗姗姐?我会去拼命的。早看出来那小子不是个东西。如果不是说他出国了,我一定会去找这混蛋!居然连姗姗姐这么好的女人都不懂得珍惜,他一定是脑袋被人拍扁了。我真想像拍黄瓜一样把他下面也拍扁了!还有那个让他被拍扁的女人,有本事在国外找啊?回来拐人家的老公,难道是招男妓?
见到姗姗姐,我小心翼翼的,故意把注意力放在可爱的孩子身上。
偷偷看了她几眼,觉得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至少没有泪水涟涟。反而,从她看孩子的眼睛里透露出更加纯净的温柔,让我想起小时候她看我的眼神。这样就好,让我明白了爱只是给予和宽容,不需要索取太多,不必要束缚太多。
那年,我正好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可以过个有史以来最轻松的暑假,本来计划和同学去旅游,行程都定好了。从姗姗姐家里出来,她送我到门口,问了一句:“你明天还来吗?”我就突然决定哪儿也不去了,马上回答她:“当然,我可以天天来,反正放假没啥事情。”
记得当年姗姗姐去上大学,让刚上小学的我知道了什么叫失落,而现在也许我的离去会让她失落。因为接连几天,我都过来和她一起带着孩子玩,把她和孩子哄得合不拢嘴。而她会在一边帮我擦汗,喂我和孩子一起吃水果……旅游将来有的是机会,能这样陪在她身边却很难得。
第二天,我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上玩具和姗姗姐爱吃的零食,比赶高考还准时地到达目的地。姗姗姐正帮着她妈捡菜叶,准备包馄饨。孩子跟着外公出去玩了。
回到老房子,有那些扎堆在楼下纳凉的,从小看我长大的老邻居们问长问短,特别亲切,加上姗姗姐一家人的温馨和睦,我非常愿意在这里消磨自己的暑假。最主要的,当然还是和她守在一起的那种甜蜜,像一颗慢慢融化在心里的软糖,不舍得使劲去嚼,惟有细细品尝。
姗姗姐有了孩子以后,辞去工作没再上过班。她学的是会计专业,有职称有上岗证,所以,不愁找不到好工作。相处了一些天,随意的聊天中,我了解到许多姗姗姐的状况。虽然,被动离婚,她得到了房子和些许存款,可是抚养孩子不能没有经济来源。她必须尽快出去工作。孩子要上幼儿园,让外公外婆搭把手接接送送应该问题不大。
那天,她想回自己家收拾一些东西,问我能不能过去陪她两天。我当然义不容辞一百个愿意!
走进姗姗姐的家,孩子高兴地跑向一堆玩具,而她停滞在门口的一瞬间,眼睛里流露出伤感和迷惘,又让我好一阵心痛。赶紧的,我说开窗户透透气吧。
房间里还挂着当初的结婚照,我问她要不要把墙上的相框摘下来?
姗姗姐头也没抬地说:“不必了。拿下来不等于忘记,忘记了即使天天见面也可以视而不见。”她在拿着抹布擦拭桌子台子上积下的灰尘。
那个年龄的我好像还不太明白其中道理,只要让我在她身边就很愉快了。我的愉快又单纯又直接,多多少少能够感染她。这种情况应该闲话少说伸手干活!
里里外外的地板被拖了三遍,可以照见人影了,我大声唱着儿歌,满头大汗。她递给我毛巾,叫我喝口水歇一歇。我说这点活不算什么,小孩子满地打滚,地板一定要干净,不然他一个翻身上了沙发上了床,哪儿都给你弄脏了。
姗姗姐笑了,她说没错!为什么有的人就想不到?
入夜以后,房间里凉风习习,洗完澡很舒服,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孩子跟着我玩,折腾够了累了,早早就睡了。
姗姗姐为我端来一碗百合绿豆汤,然后晾开自己的湿头发,美美地坐在我旁边。吊带睡裙里若隐若现着只穿了一条小丨内丨裤,我不敢多看,低头把绿豆汤呼呼喝下去。说实话,那时候我真不会想入非非,只觉得脸热心跳,浑身不自在。小时候,姗姗姐也带我睡过,她还没结婚,我还未成年,但是那种没有杂念的温暖和喜悦一直储存在我美好记忆中,
现在不一样了,成长发育的我开始动起了歪脑筋,滋长着本能的冲动和欲望,自然而然到达想入非非的境界。那些曾经刺激过视神经又引起感官刺激的画面一幕一幕出现,强行占领了我的思维……
我在暗地里惊涛骇浪跟自己的不良思想做斗争。姗姗姐浑然不觉,架起了腿,换着电视频道。我说电视不好看,不如看盗版电影碟。我下意识已经想着要挑一部国外的浪漫激情片,多么难得的夜晚啊。
没有互联网的年代,家庭娱乐还是以电视节目为主的。姗姗姐摇摇头,说不懂电视机下面那些电器。
“平时都是他在玩那些东西,我从来不碰的。”
一般来说,女人对电器的玩意儿都比较迟钝。我自己过去蹲到前面琢磨了一会儿,那里是一套很不错的音响设备。架子上的CD都是轻音乐和流行歌。我忽然觉得:即使放出了最美妙的音乐,那也是别人的东西。没准,哪段熟悉的旋律会勾起姗姗姐的记忆,还是别去碰它了。
我起身退回沙发,“看电视吧,有没有好的连续剧?”
那时候的电视频道并不多,我们搜到了一部古装戏,我一看就知道是《神雕侠侣》,杨过和小龙女朝夕相处的情节。武侠小说让我沉迷过很长时间,主要是金庸的作品!我不爱看梁羽生的,太教条太乏味,人物苍白,哪像金庸笔下的饮食男女,一个个活灵活现。比如韦小宝是我的偶像,桃花运狗屎运简直太好了。最让我动心的正是小龙女!看小说的时候,我就恨不能变成杨过,明明白白好好地去疼爱这样一个女人。
没想到这样的情景正好看到了《神雕侠侣》,自己也才发现:原来姗姗姐在我心里早就像小龙女一样,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看到意犹未尽,两集连续剧播完了。我说我一定要去买一套完整碟片回来,跟姗姗姐一起从头看到尾。
孩子睡得很好,在大床边有个带护栏的儿童床,罩着小蚊帐。墙边开着一盏小壁灯,从磨砂玻璃灯罩后透出很微弱的光线,很像电视剧里点着小油灯的场景。
躺在大床上,我脑海中还上演着戏里的情节,杨过和小龙女单独过夜……
“小龙女怎么能睡在绳子上呢?杨过真傻!那么冷的地方应该抱着小龙女睡啊!也不至于最后被那个臭道士占了便宜!”我小声地絮絮叨叨着。
姗姗姐往我肚子上盖一条毛巾被,“风扇开着,盖一点不会着凉。”
她抬高了胳膊,让我越过睡衣看到了她的身体,愈发散放出诱人气息。我感觉自己呼吸很困难。
平定了一下,我说:“不会着凉的,人家还睡在冰面的床上呢。”
她躺好了,回答我:“那是小说里编出来的,你也信?”
“我信。你信不信这两个人心里喜欢却自己不知道呢?”
姗姗姐很认真地想了想,“应该不会吧。别人心里喜不喜欢可能不知道,自己心里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
我找到了辩证:“所以啊,喜欢来喜欢去的,最好要让对方知道!对不对?”
她说:“嗯,对的。这样比较不容易误会。”
我撑起胳膊支着脑袋看她,淡淡柔和的光线里,姗姗姐脸上的轮廓太迷人了。
“……其实,我一直喜欢你,是不是应该让你知道?”
“我知道啊?你从小就喜欢我,一直喜欢跟着我。”
“不是单纯的喜欢,是像……就像杨过喜欢小龙女那样的喜欢……也不对,反正我应该让你知道,我懂事的时候就希望和你永远在一起,跟你结婚……当然我知道不太可能。但是,不妨碍我那样喜欢你……”
她笑了,笑起来更诱人,然后她说:“你真好玩,说什么胡话呢?我也喜欢你啊,可是……”
可是,我已经把持不住,顺势就俯下去吻住了她的“可是……”
先是嘴唇的接触,我没有经验,很小心地搂住她,用滚烫的呼吸寻找她。时间在那一刻停止,心跳却无限制加速。我感到了她嘴唇的开启,温软的舌尖轻轻缠在了一起,令人窒息的柔情立刻溢满全身,甜蜜也流淌着涌入心底。
不知道吻了多久,那是我的初吻,给了自己最爱的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我一定会做梦都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