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Liz？我在开会，稍后回话给你吧。”声音有点抖，手心渗出薄汗。

“开会……呵呵，你真幽默。”显然，窗户纸漏了。

“……先挂了，再见。”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挂了电话，虽然很没礼貌。

长吁一口气，不敢看她……我一向自认定性尚可，处乱不惊，只是这两位姐姐能量场太大，身处对冲中心的我，简直分分钟都有形神俱灭的可能！

还在想着要起个怎样的话头，却听见她在一旁拨弄东西，转头看去，她拿着一个丝绒小袋子和手袋，在收拾茶几上散放的手机和一些零碎小物件。

挪过去搂着她：“这么早就开始收拾了？”

她低头收拾，嘴角有不可抑制的微笑：“先收拾好，出发就从容了。”

“给我好了，你辛苦了这些天，好好坐着休息休息。”适当的献殷勤，可劲儿的找活儿干。

她转过头来，弯弯的眼眉里是满溢的捉狭：“辛苦的是你吧？看你，一头汗。”

“……”在这儿等着我呢，赶紧接过她手上的东西，也不敢看她，闷头奋力打包，简直巴不得把自己也塞进旅行箱里去！

在房里吃过晚饭，拉着她缠绵了会儿，就分头出发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从酒店不同的大门叫车奔赴机场，有几次我发现我的车就在她的后面，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精致的发髻，光洁的发丝在路灯的映射下闪闪发亮。

掏出手机拍张模糊的照片发给她“小姐用什么洗发水？好漂亮的一头秀发。”一副犯贱搭讪的德性。

她回道：“贫嘴。还不给人回电话？”

呃……自顾望天……“没什么事儿就不回了。”

她微微侧过头来，发丝在脸上投下阴影，只能看见嘴角调侃的笑。

去机场的路两侧是浓密的树影，路灯在空气中晕染出迷离的光影。几辆去机场的车一路疾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不出是否有所牵连；然而她也说过同班有几个与会的老总，所以看似没有关系的表面下，谁知道暗涌着怎样的千丝万缕？此情此景，更仿佛隐喻着我和她的微妙牵绊……不禁暗笑，成人的世界果然复杂，一段路也能读出这么多东西。所以人心在尘世里打磨的久了，不是七窍玲珑，便是千疮百孔。

看看后面还有车，想了想，对司机说：“师傅，开慢一点，不急。”给她发个短信“我落后一点，你注意安全。”她回道：“注意你自己的安全才是……当心手机被打爆。”

干笑两嗓子，完了，挺记仇的。

这是异常奇妙的感觉，一路上两人刻意拉远着距离，但从进候机厅直到登机，我依然放远目光寻找着她的身影。我们共处在同一个环境中，看不见对方，不时交换着短信，告诉对方自己的座位号，甚至用我的手机向她的方向拍照，再彩信，给她我的视角……同时偷偷把它们源源不断的传到博客上，再写上几句煽情的话，等着下飞机给她看。最后，终于在她从贵宾厅出来登机时远远的惊鸿一瞥，不过两三秒而已，可那样甜蜜的满足，也足以填满空荡荡的大厅。

登机后得关机，就连短信也不能发了，提醒她：“记得问空姐要条毯子，免得着凉。我关机了。”

她说：“恩……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同机，你不许偷偷调戏空姐！我的spirit会盯着你的。”

低笑：“过来坐到我身边，我保证只调戏你。”

大小姐很高姿态的没搭理我。

关机以后是无聊透顶的时光，连食物都没能挡住滚滚来袭的困意，直到我隔壁的小女孩开始撩我的头发帘子，进而大胆碰我的耳环。

“恩？小朋友？”睁眼看她，小丫头挺漂亮，大大的眼睛，粉扑扑的苹果脸，翘翘的羊角辫，让我想起某个羞怯的小身影……

小东西发现我醒了，吓得一缩，但还是壮着胆子好奇的问：“你是阿姨？还是叔叔啊？”她抬头看着我，眼睛闪闪发亮，无辜到极点！可一双小爪子却偷偷在玩我的手链。所以无辜大眼其实是障眼法么？小孩真可怕。

忍住气结，使劲挤出最温和的笑容：“其实，你可以叫我姐姐……”把刚才空姐发的话梅递给她，顺便摆脱她的小魔爪。

她好像觊觎那个话梅好久了，一拿到就笑嘻嘻的拆开吃，给她妈妈发现了，过来笑着责骂她打搅邻居，她吃吃笑着缩回妈妈怀里，娇憨可爱到极致。我赶紧说没关系，这么一来一去，还真讨到小东西的欢心，笑嘻嘻的又爬过来，拉着我胳膊不放手，后来索性半趴在我这边玩起来。

多么幸福的场景……有这么一个软软小小的东西依赖着自己，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吧？

可惜我给不了她。

小东西玩够了我的手链耳环，开始翻自己的小包掏出一些玩具拉着我玩。现在小孩的东西真是精致丰富，我能认识的大概只有类似叠幸运星的那种纸条，单面彩色亮晶晶的，可人家现在拿来叠一种稍大的心形。看我喜欢，还献宝的当场叠一个说要送给我。

突发奇想，拉着她小手：“小妹妹，可以帮姐姐的朋友叠一个么？是个很漂亮的大姐姐，她最喜欢漂亮的心了。”

她像接到任务的小兵，兴奋的跳起来答应了，还抓出一把彩条高高举着给我挑。我抽了闪烁玫红亮粉的一条，在背面的白色底上写了几笔。小东西好奇的趴在一边看的认真，我刚写完就兴奋的拿过去叠起来。几分钟后，一个小爱心就成型了。当然，可能她过于兴奋，爱心的一边脸明显比另一边肿一些……

我奖励的把配餐的苹果给她，她开心的捧着苹果、靠在妈妈怀里啃着啃着就睡着了。年轻漂亮的妈妈直跟我说抱歉，说小孩子一直烦扰大姐姐，我笑着说没事，心下不禁怅然，以前最怕人类小生物的我，居然陪她玩这么久也不烦腻，看来年纪确实是大了。

看看手心，那颗玫红的心躺在那里，闪闪发亮。

靓丽的空姐在机舱间往来穿梭，我招呼最近的一个，拜托她把这颗小心送到商务舱。她犹豫了一下，最后估计耐不住我恳求的眼神，略一抿笑，照办了。

想象着她在商务舱收到小心的样子，我靠在椅背上，满足的沉沉睡去。

我能给她的，也只是这样而已。

飞机一落地，开机，收到她的短信，一个甜甜的笑，还有“我鼻子酸了……你故意的。”

恩？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飞机下来，依然只能“形同陌路”。直到她的出租停到我家楼下，我才可以牵着她的手——她手心里握着的，是那颗小心，温热，微微有些湿润了。

拉着她回到屋里，给她泡了一杯暖暖的柚子茶，从后面搂着她看我刚更新的博客，她轻咬着下唇看的开心，又从口袋里掏出那颗玫红的心——原来拆开以后就没能原样叠回去，丑丑的勉强叠的不成形，展开来，是我自己的笔迹“美眉，这是第二次同机了。还记得你上次病了靠在我肩头么？你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