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立即充斥着混乱和尖叫,酒保开始呼唤同事——T真干起来比男人更狠更绝,一下下都是往死里整! 2对1,剩下一个拉偏架,我身上没少挨,可伤不了筋骨——这帮养尊处优的小孩儿估计没闹过事儿,踹人哪儿能拿脚尖呢?我这儿两脚下去,“血渍”直接就窝在地上了。另外那2个比较难缠,看见血渍倒了全都死贴上来,抡不开也踹不走,狗皮膏药一样!我这儿尽琢磨着脱身有点走神,不留心肋下挨了一下狠的,猛的一阵钻心刺骨的痛!靠……今天真要吃点亏?眼看着一个瓶子就要砸下来,我这儿退到吧台避无可避!
忽然那个T身形踉跄,举着瓶子往后倒了过去!
抬头,Jessie指着那个T狂吼“你TM来真的啊?要来哇?要来哇?”她比小孩高起码10CM,加上运动员的身形,气势足够震慑局面。没想到旁边一个看又有哥们吃了亏,不依饶的上来还要整,被我和Jessie一人一脚放翻——一寸长一寸强,女人的手劲儿比不得男人,腿就是比拳头好使。眼看血渍翻身又要爬起来,刚想上去找补我的额角,突然胳膊被死命的往后拽,拧头一看——居然是猫姐!我靠Jessie这小子打架怎么还带媳妇儿?看她着急拉我走,扯了一把Jessie,在老板挤过来之前一路推搡狂奔出这个是非之地!
在灯火通明的小路上奔了2里地,一行人才在猫姐的央求下停下来,她脱力的架在Jessie身上,指着我,却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姐姐最狠走路,上班都要打车的主儿,踩着6CM的高跟这么跑肯定要了老命了。
3个人靠着路灯和街边小店门口的砖墙歇了好一阵,才算匀过气来。我和Jessie对视一眼,突然一起狂笑不止。她靠过来拍我肩膀“行啊,不愧是跟着我混过的。”
我打开她胳膊“谁跟谁混啊?你当年也是给人当龙套的好不好?”
我们这儿是说的经年前在球队打的那架,猫姐自然听不懂,突然冲着我大喊“你小子要死啊???能有点起子不???不就是失恋了吗???不好好找工作,自甘堕落!成天泡吧泡妞,现在还打架!!!你TM再别让我看见你,我没你这么烂贱的朋友!!!”
我刚要辩解,说明我白天还是乖孩子一个,正好来了个出租,Jessie看了看身后的路,怕有追兵,赶紧拦下来把我们塞进去!
Jessie一路安抚着猫姐的怒火,我也小心翼翼的解释了下,好容易让她缓过来点儿,估计也是给累的没劲了,不再嚷嚷,只一路嘟嘟囔囔的埋怨,几句是在怨我,几句是怨“那个结婚还出来乱搞的坏女人,害人不浅”。
发现外套拉酒吧里了,这会儿额头火辣辣的疼,也能感觉到身上吃的亏开始抗议,果然年纪不饶人啊,换以前那几回,干完了架照样烧烤啤酒通宵喧闹,那才叫快意人生!!
到了家门口,大爷边埋怨着开了门,Jessie他们却执意要盯着我上楼。三人一路低声聊着,路过停车场的时候,猫姐不知道哪根筋抽搐,突然生气的咒骂我,再泡吧打架、不务正业的堕落下去,就让所有人孤立我,让我在烂泥潭里自生自灭。Jessie赶紧提醒她低声,大半夜这么嚷嚷会被请吃茶的。
我正在笑Jessie的24孝,她却偷偷拉了下我的衣袖,向路边努了努嘴。
熟悉的位置,那辆深藏夜幕的银色车体中,溢出淡淡的、温润的光。
车中人仿佛也听见了我们的吵闹——车门打开,一只纤细的脚踝踏出,众人的瞩目中,她单薄的身影从门后出现,雪青色V领羊绒长裙,裹着宽大的裘皮披肩,头发顺滑的放下搭到一边肩膀,夜色昏暗,看不清神情。
不用我介绍,在场的都明白眼前这位神仙姐姐的来历。
突然觉得身旁有小宇宙升腾,侧头一看:猫姐怒目圆睁、上前两步、冲着Sophia就奔过去!她这是生哪门子气?要干吗?我懵了2秒,正要上前,Jessie却抢先一步赶上去拉住猫,撕扯了两下,猫才不甘的止住脚步,眼睛却还是愤愤的盯着Sophia。
Jessie回头来看着我,问“要我们送你上去么?”
“不用。”我轻声回答,视线停留在凌志的方向。
她们俩的脚步声在身后渐远,剩下我面对着空寂和尴尬。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默默的径直往单元口走去。她在身后锁了车,跟了上来。打开单元门的时候,我还是习惯性的拦着门,让她先进去。擦身而过的一瞬,那熟悉的馨香猛的袭入脑内,一种熟悉而悲愤的意味涌上鼻腔。
进了门,没有象以前一样给她接过披肩,只管埋头走进卧室,烦躁的把领带扯下来扔到一边,松了几粒领口死紧的扣子,撑在桌边傻站着,不知道该坐下还是该把自己扔进床里。
她在我身后跟进来,在我身后默默的站定。
鼻腔里残留着酒吧浑浊的味道,嘴里的酒气让人作呕,方才在停车场的羞愧尴尬,此刻慢慢转化为一种诡异的情绪,混合了愤怒、委屈、激动、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杂质,或许,还有一丝半点的庆幸。
真是贱到家了!
“你来干什么?”背对着她,刚才就想问的话,此刻出口,却只显得幼稚和赌气。
“来问一个问题。”她声音很轻,软弱无力。
“什么?”
“为什么辞职?”
为什么?她这个时候来问我为什么?别跟我说她不知道,一个始作俑者如此发问真是可笑之极。
在桌上胡乱翻着,还有半包中南海,抽出一根,手指狂乱的颤抖着,差点没法点着。
猛吸了两口,喉咙撕裂般疼,呛得硬是没把烟吞下去。
稳了稳呼吸,说“没什么,就是不想干了。”
“不想看见我?”
“不是。”
“如果不想看见我,我可以辞职,你还能回去。”
她声音越来越轻,轻到融化在空气里。
她?辞职?
我猛的转过身,她面无表情,脸色在雪青色的映衬下越发苍白,身形不稳,几乎摇摇欲坠。
我费尽全力调整着思绪,不对,她最重事业,全公司上下出名的工作狂,UCC项目带到这样的地步,怎么可能为了我一个无名小卒前功尽弃?
低头,继续顽抗:“开什么玩笑,说了不关你的事。又不是离了这个公司就要饿死,又不是多有前途的职位,这么个糊口的活儿满世界哪儿哪儿不是?”
她淡淡的接招:“你回去,职位是UCC项目的项目经理。放心,不会有人为难你。”